耳边正是唇枪舌战,沈翎俯身为那两人阖上眼睛。
就在触及他们微温的身体,沈翎的脑子倏尔清明。
之前一直认为兄长放人是出于仁慈,或是出于给弟弟面子。但,沈翎发觉自己错了。
战场上的沈翌会有仁慈之心?对于一个投去敌营的弟弟,会给面子?大错特错!
沈翌之所以放人,是料定他们回了南越更是活不成。与其养在衡州守规矩不杀,倒不如亲手送他们一程,借敌军之手,杀了这两个细作。
这才是现时的沈翌!想到这一点,沈翎方觉恍然。
不过须臾,脑子里似有羽箭穿过,将尚且混沌的地方尽数贯穿。沈翎指尖颤动。
越行锋正觉与那三位多说无益,发现衣角被人拉着:“翎儿,怎么了?”
沈翎移步到他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紧张道:“快走!带所有人快走!”
估计连沈翎自己也没感觉,刚才那两句话,他几乎是喊出声,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越行锋见他额角渗出冷汗,顿觉他所言非同寻常:“别急,慢点说。”
别急?怎么能别急!沈翎稍微理清思绪,生怕越行锋听不明白:“是我哥的计。他让我把人带回来,肯定是算准了他们活不了!越行锋,把从前的沈翌忘掉,在战场上,他比柴石州可怕多了!”
越行锋合眼静思,勐地一睁。如果上战场是狠绝,那么现在……
沈翎急得不行,哪里容得他细思前后:“你听我说,我哥作战如风如电,绝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刚才放了细作,很有可能是让我们放松警觉,让你误以为他会给我这个弟弟一个面子。不会,他不会!他方才穿着战甲,若无战事,他定不会披甲!”
越行锋顿时了悟,扬手朗声:“拔营后撤!快!”
“慢!”常目强令奔走的将士停步,“他们敢来,我们自是要给他们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