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喜搁下碗一言不发,阳织却不以为然,对我笑着说:“哪能怪你呢姐姐,你之前提醒过我,李泉生是个危险的人,但是我压根没听你话,还把你写给师父的信也叫他偷了去。要说,也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阳织低下头自嘲笑笑,又道:“以前总觉得姐姐是笨蛋——在东山的时候欺负你,你从来不反抗,现在才知道,愚笨的人是我,姐姐那样忍让其实是爱护我啊。我闯了这么大的祸,给你惹了大麻烦,姐姐还对我道歉,唉。”
晏喜把阳织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开口说:“小织在大牢里受了一年半的苦,皇帝派亲军护卫,谁也不能进去。虽然我见不着,不过胡中立那些蛇鼠也见不到。我知道皇帝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小织的安全,我心里都清楚。可是……”
晏喜站起来很认真的说:“明白这些道理是一回事,自己能不能过心里这个坎是另一回事。阳缕,就算小织遇人不淑被算计了,可皇帝为了保你,把罪名全推在她身上,让她坐牢是不争的事实。你这次回来,我作为下官对你表示祝贺。不过也就如此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时半会说不上来话。
晏喜是我入朝为官以来,相处最久、关系最好的人,她帮过我那么多次——虽然从不说出口,不过我早已把她当做挚友,不能动摇分毫。她现在这意思……
我的心里,突然感觉某一处被挖了一个洞,冷飕飕的串风。
那是一种牢不可破的东西被骤然击碎,落在地上,原本填充在那里的东西消失了,空落落的。
晏喜向我表明这个态度,我却不能怪她半分。
我在青州待了一年半,有多想念刘月盈,太清楚不过了。晏喜能有我好受吗?她与小织同在荣城,却因为我的无能,咫尺天涯。
“晏喜,你别这样对姐姐,她也不愿意的啊!”
“你不要替她说话,你与她是姐妹,我与她是朋友,这是我和她的事。”晏喜转头对向我继续说:“你也别恼,你这次来看小织,我心领了,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和你说说小织在牢里经历了什么罢,你肯定也关心这个,对不对?”
“晏喜!”
我开口阻拦阳织的怒火:“小织,她说的对,这是我和她的事,我和她说清楚就行,你不用动气,答应姐姐好好养伤。”
这样说清楚也好。
晏喜即使做官久了,许多事情有分寸会拿捏,也不能否认她骨子里是个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