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萧家因为萧楚势大,皇帝怕你顾及当年恩情,与他结为一党?”
“对。这件事是我们两家私事,按理来说无人知晓。但是祖父入仕之后,曾与先帝私下说过,当年是有提携萧家之意。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先帝还是用了南宫。”晏喜拨了拨额前碎发,继续说:“皇帝故意刁难我,不过是为了寻个由头把我弄出京城。晏喜祖上也是位列三公的,即便家道中落,也做了这么久的首辅,哪能说换就换。”
我叹了口气,迟疑地说:“可是,皇帝近来让长公主去了好几次金城,有风声传出来,皇帝有迁都的打算了。金城离荣城也不远,她让你去那里做官恐怕有敲门砖之意,也不算坏事。”
晏喜耽我一眼,勾了勾嘴角:“还是和以前一样笨。阳织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大姨子。她再怎么说也得顾及点你的感受,不能让我太丢人,对不对?我左右是不可能留在京中了,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只不过是要把我的威胁彻底消除。”
听她这样说,竟无言以对。想起刘月盈那日早朝上看我的眼神,揣摩了许久,才发现那是无奈,和愧疚。
“对了,你看萧家现在因为镇国将军而扶摇直上,他们也蹦跶不了太久。内阁里的那个萧悦,等萧楚打完北羌回京之后,就会被解决掉。”她冷眼说着,似乎事不关己。
晏喜太通透,看得清别人容易,看得清自己却难。
“你盛卿楼里的萧湘性子太耿直,皇帝还要用他做枪炮,不会轻易动;不过蛮子在南方算是个威胁,如果将来要打南蛮,她绝不会再用萧楚了。你猜猜会用谁呢?”
“南宫将军。”想也不想的回答。
“哈哈,这只不过是我们茶余饭后的猜测而已,到时候再看,是不是这样。”她冲我一笑,仿佛将这么多年的情谊、嫌隙全抹平了。
双手背在身后,该说的事也全部交代清楚。
“阳缕,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去和皇帝说说罢,准许我辞官。我想带着阳织游遍大兴的山川河流,不负此生。”
郑重地点点头:“也好,如果真能找到神医,治好小织的顽疾,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了。”
阳织变成如今模样,有我一份责任。只不过,她们真要走了,我心里惆怅得厉害。
“晏喜,我们以后……还能再一起饮酒作诗吗?”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如此高远,连片云朵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