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牛头不对马嘴,一瞬间愣神,但我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呵呵,阳缕原先一直都敬仰您,爱戴您,愿意把一生都奉献给您,奉献给大兴,辅佐您成就千秋伟业——可是,现在不了。你说得对,那些就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忍了,也无需再忍。”
“你……”她听见我这样的回答更加低落,凌厉的眼失去锐气。
我想气她,把她气的浑身颤抖,气的站不住,这分量约莫都不及我内心的万分之一痛,于是继续说道:“陛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包括那些——肌肤之亲。我甘愿做您的子民、大臣或者侍宠,我不在乎那些名分和地位,为陛下所任何事都心甘情愿。所以,才显得我格外蠢,被你利用欺骗折磨这么多年。”
刘月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撑着桌子的手臂也开始抖。
“你句句都说是为了我,可这不是爱,对吗?”她终于撕破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和我肌肤之亲,和我共桌用膳,这些事与辅佐我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她哭了,波光潋滟,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这是十年来,初次流泪。一颗颗滚圆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沿着她姣美的面容缓缓流下,在下巴处汇聚,然后砸向地面。
一滴,两滴,无数滴……
当刘月盈对着我流泪的时候,我愣神了。两辈子,几十年,皇宫后面的桂花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也没想过凌空帝会因为我而流泪——它来得太迟、太迟了。
琨玉被秋天的霜打成碎渣,谷雨落下的水在昨日滴尽,我们之间再无任何感情可言。
我看她,像在看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心里的钝痛一下下鞭笞着灵魂,毫不停歇地让我意识到,她刘月盈不是冰棺里的那个轮廓,不是大兴的千古一帝,不是我曾朝思暮想的古人,也不是我所仰慕崇拜的神祗。
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带着温度与热量,会喜怒哀乐的站在我面前。
沤珠槿艳是短暂的幻景,却因我的执念而生出漫长的错觉。洗尽铅华之后,残破不堪看,一地尘埃而已矣。
“微臣请辞官,这样做,对你我都……”
“够了!”刘月盈收敛了脸上全部的脆弱和柔软,那眸子猛的一缩,“朕知道了。”她的语气骤然冷却,是我熟悉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