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这样吗?我赶忙绕过屏风,那熟悉的金玉龙床就摆在正中央,厚厚的床帘拖着地。
站在床前突然紧张起来,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心脏猛地狂跳,手心出汗,甚至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我真是害怕看见她的容颜,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深呼吸,一口,两口,抬手掀开床帘,愣住。
眼睛上的长睫毛安静的搭在那儿,无声的告诉我,她的主人正在昏睡。威严的脸变得瘦削无比,找不到一丝血色,嘴唇苍白如纸,嘴角往下垂,隐约能看见里侧有一抹暗红——那是血迹。
她竟然……病成了这样,比传闻里还要虚弱。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她过得很好,她是那样毫不在乎的把我撵出京城……我的心缩成一团,又涩又疼,想把眼前这人用力揉进自己怀里,却担心她羸弱的身子经受不住,而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坐上床榻。
床铺上不知垫了几层丝衾,填着鸭绒与鹅绒,我坐了一会就觉得浑身起火,这间屋子从外到内都燥热不已。可是当我伸手过去的时候,却被深深吓到了,她的手竟然寒冷如冰。是全身都冷的和冰一样,捂也捂不热。这便是极阴寒冰的威力吗?
——月盈,我们俩之间的恩恩怨怨该结束了。凡此种种,皆可更变。不仅是我的心态,还有你的性命。今日是二年的十一月廿九,距离那板上钉钉的日子还有两个月,我一定,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床边的暖炉烧的正旺,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不说话。刘月华站了片刻,在椅子上坐下,又是一声太息。
“你最近的叹气有些多。”
“我心里慌,你难道不慌吗?”她反问我。也是。
我忽然看见刘月盈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赶紧俯身而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小虑……”她眼睛未睁而轻声念着,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月盈,我在。”两只手完全包裹住她置于外侧的手,心里直打鼓,那长睫毛扑闪了几下,有些艰难的撑开眼皮。
她怔怔的看着我。我屏住呼吸回望,连说话都忘了。
那双又大又亮的桃花眼此刻波光潋滟,深潭里盛放着万般柔情。她看了我许久,猝不及防地流下两行眼泪。
“月盈,你,”我还没来及给她拭泪,刘月盈突然开口道:“你终于舍得入我的梦了?想你想的分不清昼夜,可你却狠下心让我梦不见你,你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