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酬看着微生厌开开心心地走了,方才回身。刚刚被微生厌检查过的地方看似毫无伤口,但其实已经渗出一大片的血迹。她悄然掩去,用厚重的布料将自己的手臂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才对着微生厌的方向唤道:“该回去了。”
微生厌闷声点头,嘴巴里似乎鼓囊囊的,“你先走,我马上过来。”
她说话的声音与平时毫无区别,但是眼圈和鼻尖却红肿异常。她一边嚼着肉,一边忍着生理上的排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直到谢无酬踏出大殿。
外面的乌云散去,天光大亮。
她捂着嘴面色苍白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比之前还要难受。
明塔下方,原本撒豆子块似的道士已经乱成一乱,看到谢无酬出了大殿均松了一口气,齐齐拜倒在地。包括言守心在内,谁也没有说话,四周一片寂静,连呼吸声也近乎全无。
然而,他们心底已经炸翻了锅。谢无酬在明塔祈福的时候引来天劫,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戒台山都要承受非议。
弟子们偷偷窥向言守心,言守心正襟危坐,不动如山。但是紧抿着的嘴唇,却隐隐暴露了他的急躁。
是夜,微生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想着那个七年后的自己,想着谢无酬的结局,想着自己脑海里那些连贯的仿佛她人人生的画面,突然坐起身来。她脸色是固有的苍白,手上的绷带松开,原本断掉的手指已经全部都长了出来,完全看不出异样。
“不愧是姐姐啊。”微生厌嗪起一抹笑,轻哼一声。
月光从窗外渗透进来,柔白一片,微生厌用手拨开床帘,她探出脑袋去看,发现谢无酬睡得很沉,这才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火伞草,果然是它。”微生厌站在僻静处,将药方折叠起来。
她抬头看天,暗暗发笑,“狗老天,你以为毁掉解药就可以阻止我?我……”她顿了一下,含着温柔的笑,暗道:“我们能拿到第一次,就能拿到第二次!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她按按心口,像是对什么人道出一句承诺,你放心,你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从此往后,我便是带着双份的爱,走完眼下这条路。
她站在屋顶,回头望了眼谢无酬的屋子,突然对着自己神台疑惑道:“师祖,我不明白。你都不拦着我和姐姐在一起,可偏偏为什么要制止我说出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