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见她抱着奄奄一息的人跑过来,脸色一变,训练有素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汽车启动,行驶。
齐愿心急如焚地催促着他的速度,一边低头照顾陆昕。
陆昕双手揪着衣襟,脆弱地抽泣了几声,眼泪蓄在红红的眼眶里,又顺着脸颊一颗一颗往下坠。
齐愿温柔地捧着陆昕的脸,像捧着一个世间罕有的珍宝,她说:“别哭,再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昕感觉大脑都像是在火炭里烘烤,甚至延续到了五脏六腑,疼痛放大无数倍,不断挤压着她的身体,要把她挤得变形、窒息。
仿佛清醒的认识正在慢慢抽离,等待着她的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
在那一刻,陆昕真的觉得自己仿佛要死了。她想起还有那么多未竟的事,那么多的憾事,在死亡面前也不过是一缕轻飘飘的烟雾,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消散了。
本能的恐惧压倒性地战胜了理智,甚至促进了她做了一个往日绝不可能做的举动。
她心想,不,唯独这件事我一定要说。
她叫了一声齐愿的名字,让对方低下头来。
齐愿低头凑近了她,去倾听着被痛苦折磨中的人类的真心话。
她虚弱又慌张地说:“齐、齐愿,我可能要死了。”
“不会的,马上就到医院了,让医生看一看……”
“嘘,其实我有一件事,一、一直想说。”陆昕忍耐着痛苦,“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有机会……”
她曾经幻想过在人生最后的弥留之际,最想完成的遗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