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唐越外表看起来稚嫩,但还是很有男子汉担当的,舒云归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放心,自己趁着夜色向树林疾步跑去。
树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风吹过树梢,发出令人胆寒的恐怖呜咽声,在黑暗深处,夹杂着几分微弱的痛呼声。
舒云归顺着声音轻轻靠拢过去,在路灯光线微微透进来的地方,刚刚中弹的猎物躺在地上,另外两个人背对着舒云归,其中一个竟徒手撕开被鲜血浸透的裤子,生生用手指去抠没入肌肉骨骼中的子弹。
地上的猎物因为剧痛哀嚎挣扎,却被他的伙伴牢牢捂住了嘴,被压抑的惨叫声在树林中回荡,如半夜出来索命的鬼魅一般可怖。
即使相隔甚远,舒云归仿佛还是能听到手指撕开皮肤,搅动血肉的声音,很快子弹被找到了,但在子弹被掏出来的那一刻,汹涌而出的鲜血喷出了几米高。
如下雨一般,临近的树叶枝干和那两个猎物伙伴身上都溅满了鲜血,掏子弹的那个人脱下外套给伤口缠绕压迫止血,但颤抖的手指已经说明血流无法控制。
舒云归走过去,在猎物同伴紧张的眼神中将手放倒了路亭肩上。
路亭的双手还在紧紧压着出血点,温热黏腻的鲜血溢满了他双手每一条纹路,他抬起头看向舒云归,脸上、头发上,全是不断滴落的血液。
“子弹打断了大动脉,子弹掏出来的一瞬间血压就会掉下来。”
换句直白的话说就是,没救了。
血已经不往外喷溅了,躺在地上的猎物也不再惨叫,他用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深深看了看路亭,一声道谢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永远合上了双眼。
路亭松开手,身体一晃坐倒在地。
舒云归连忙蹲下来扶住了他。
“我知道他这种情况没救了,但我就是想试一试,万一成功了他就能活下去了。”
路亭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想用‘细胞重组’救他,但必须取出身体中的子弹,不然子弹无法重组,还是会留在身体里……
“只要给我一支快速凝血剂……只要一支……”
即使已经闭上了眼睛,路亭还是伸手捂住了双眼,他曾以为cg考试的医疗条件已经是最差的了,可现实却更加狠厉地打了他的脸。
没有手术器械、没有抢救药剂,甚至连灯光都没有,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差的医疗环境吗?
路亭绝望地想,有的,肯定有的。
他崩溃地抱着头,颤声问舒云归:“战争会比这更可怕吗?”
舒云归揽着他的肩头,沉声道:“我没上过战场,没办法回答你,但是你看程思空身上的伤,应该也能看出八九分吧。”
路亭只觉头痛欲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绝望道:“刚进入这个游戏时,你们都不见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人一路追杀,是他们收留了我,给我食物,帮助我逃命,可我却连救他一命都做不到……”
“您别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猎物低着头道:“要不是路医生您帮我们同伴疗伤,我们一起的那十几个伙伴可能早都没命了。”
他朝路亭双手合十,感激道:“我和我的伙伴们都很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