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深深吸了口气,“嘟”地按下挂断键,然后把窗户关好,拉上窗帘,一口气喘顺的时候,心也跟着“噗通”一声落回原位。
他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握着手机在原地不停打转。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何慕如蒙大赦地接起来。袁杨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好比镇静剂,哪怕他根本没心思去听袁杨到底说了些什么。
“嗯嗯!”
“嗯!”
“没关系。”
“知道了。”
“晚安。”
挂断电话,何慕手心出了一层汗,澡也没洗就钻进被窝里,关了灯把头紧紧蒙住。
黑暗中听觉变得格外敏锐,他分明地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朝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他身上,又似乎是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再次飘来,万物都挡不住,那么轻,却刀子一样往他耳朵里钻。
何慕紧张得浑身出汗,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确定琴声隔得很远,他稍稍松了口气,又想,那个讨厌的人怎么还不走啊?外面下着雪,他怎么还在拉琴啊?
何慕东想西想,越想越气,再次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了。
三更夜半,他梦游一样爬起来,悄悄把窗帘拉开一缝,包住脑袋往下一看。
雪下得越来越大,满地银白之中,依稀可见一个“雪人”,头上和身上落满了雪,却岿然不动,唯有不停拉动琴弓的那只手上没有雪,肃穆得像在进行一场末日来临之前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