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修撰了解完前朝之事后,崔景行和慕疏风在临河县停留两日便回深山了, 他想抓紧这段安宁的时间将搜集到的史料整理一下。而慕疏风每日就陪着崔景行一起整理, 偶尔出去办点事, 但也很快就回来了。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崔景行才得出空闲,和慕疏风在深山里散散步。
山林间的野风卷着树叶,空气中夹杂着湿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崔景行抬头, 透过交叉的树枝望向有些阴沉的天空。
慕疏风道:“不破不立,很快就会雨过天晴。”
崔景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抬头望了一会儿天, 忽然道:“霁清, 权利和决策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并非好事。”
慕疏风私下里的性格还算不错, 但在朝堂上做事也的确超乎寻常的独断。能力出色的宰相也有许多,喜欢专权的更是数不胜数,但能做到想慕疏风那样事无巨细的独断, 什么事都不信任下面的人, 根本不听下面的人的意见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崔景行都替他活得累。
如今大兴国风雨飘摇,一部分原因可以说是皇帝昏庸无道,安平王包藏祸心,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慕疏风把权利把得太死。即便慕疏风没有私心,也没有滥用权力,但他独断专权一天,那么有决策能力的官员就一天没办法出头,只剩下一群“听话”大臣,等到慕疏风出了事,下面就立刻乱套了。
慕疏风原本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可经过了这么多,他可能也发现自己有些问题。他沉默一瞬道:“当年我只是想用最快的方法实现那个盛世,却没想到操之过急反而求之不得。”不但把小皇帝教育成那样,就连朝廷中央的官员也一个比如一个,还不如被他外派的那些武将。
崔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劝道:“霁清,你可以多读一读过去的史书。史官修撰史书不仅仅是为了记录时事,更多时候也是为了让后人明辨得失,史书里记载的那些都是千百年先人们积累的经验。好比史馆制度的推行,也是结合了前人修史机构的经验,不断完善才衍生出来的。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去治国,而不参考前人的经验和教训循序渐进,最终必然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