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西雅图那次险些让她命丧黄泉的抢救中,她就被这样对待过。
强心针注射进去了,心率仪屏幕出现了几次罕见的规律跳动,全车人刚松一口气,界面显示的跳动又衰弱了下去。
时学谦的心沉到了海底。
医生叹了口气,“他年龄太大了,工作强度也太过了……”
钟鸣远站起来喝道:“必须救活他!”
“可是不能再用强心针了,像他这么大的年纪,连续用两支会受不住立刻死亡的。”像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医生选择继续用心脏起搏器,能维持一阵就维持一阵。
文震铎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他逐渐看不见东西,嘴唇艰难地动了动,钟鸣远和时学谦都围过去,叫他。
文震铎勉强分清时学谦在哪一边,眼睛朝那边撇了撇。
时学谦俯下身,抓住文震铎苍老的手,“老师想说什么?”
文震铎僵硬的嘴唇吐出几个字:“……要……快一点……学谦……要快……不能……落太远……”
时学谦的眼泪汹涌而出,直到这一刻,文震铎还在叮嘱项目的事情,另一侧的钟鸣远也听见了,他沉默的垂下了头。
“老师,你坚持住,你不能……你不能……”时学谦几近嚎啕大哭,“死”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她捏着他的手,声嘶力竭,“……老师……你不能……离开我们!”
时学谦还从来没有这样哭喊过,文震铎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只是盯着虚空。
那抹淡的不能再淡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显得那样安详而从容,他的眼睛渐渐闭合了,口中吐出最后几个字,散在空气里。
只有最近的时学谦听见了这句话:
“以身许国,何憾之有……”
心率仪彻底变成了死寂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