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主意已定,他干脆贴着路边的墙,不远不近地跟在这对父子身后,慢慢靠近大牢。
骡车停在大牢前,老者上前与守卫在大牢门口的两个侍卫交涉。没一会儿,他退了回来,招呼自己儿子从骡车上卸下其中一个圆桶,慢吞吞地往大牢里推去。
躲在墙角的苏衍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朝那骡车上的圆桶打去。圆桶被石子砸出好几个口子,一股恶臭浓稠的液体从里面流出。其中一只圆桶或许是用的时间久了,竟然哗啦几声,桶身裂成好几块碎片。
那中年人和看守大牢门口的两个侍卫率先忍不住,一个个遮住口鼻,赶紧远离这骡车。
其中一个侍卫骂道:“你他娘的怎么干活的?赶紧把这东西给我收拾干净!”
中年人哪里肯轻易靠近骡车?他特意绑在脸上用来遮挡恶臭的布已经没用了,此时他和这两个侍卫一样,一手捂住口鼻,含含糊糊地打着太极:“两位官爷,稍安勿躁,这就算我用手抓,一时半会也整不了啊。我做这行当一年都不到,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两位官爷,您们看不如这样,我去里头请我阿爹出来,问问他老人家怎么办,可好?”
两个侍卫此时已经是被这恶臭熏得一个头两个大,听这中年人这么说,当中一个骂道:“这大牢是你能随意进的?你知不知道这大牢都是用来关押什么人的?”
中年人赔笑道:“小的见识少,实在是不清楚。既然我不方便进,不如请官爷进去,把我阿爹喊出来,好不好?”
两个侍卫眼下也是别无他法,其中一个说道:“我去里头,你继续看着。”
另一个一挑眉,不肯了:“凭什么你进去?我比你年长,当然是我进去喊人,你守在这才稳妥。”
其实进去喊人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找个正当的理由,好远离那地上一坨恶臭。这两个侍卫相互不让,恶臭又源源不断地侵袭着他们的嗅觉,简直就是双重煎熬。
最后,还是那资历浅的败下阵来,他继续守在大牢门口,而另一个则进去喊人。
侍卫和中年人都离大牢的门口远远的,并不大注意门口的动静。苏衍趁此机会,足下一点,如同一只雨燕一般,在黑夜中倏地一下进了大牢。
进了大牢以后,苏衍并没有急着前进,而是走到这条道路中间,贴着墙,双手在墙上摸索了几下,果然找到了用来放置蜡烛的烛台。
这烛台应该是许久没有用了,苏衍摸了一手的灰。为了以防万一,苏衍最终选定两个烛台中间的位置,贴着墙,右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等苏衍做完这一切,大牢里面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黑暗之中,苏衍可以凭借自己的左眼,清楚地看到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手中拿了几把铁锹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那倒夜香的老人,其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油灯的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