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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侯旧部如今四散在凛国各个地方,表面看上去是被罢黜流放,实际上是在铺路。就等你一朝令下,无论是在这新厦搅动风云,还是回北骊整顿兵马,都势在必得。”沈晏清蓦然凑近沈陵渊的耳边,轻声,“这么说对么,我的小狗崽。”

此话一出,沈陵渊的呼吸一滞,面具下的凤眸撑大,身上骤然发烫,下意识反手扣住了沈晏清的手腕,压着喘息回敬道:“侯爷说笑了,我不过是去埋骨雪山游玩两年,哪里来的旧部,再说不论我做什么,怎比得上你一挥手就是两万人殒命来得‘痛快’!”

“呵。两万人。”

“我手上沾染的人命,又何止冰封峡谷的两万人!”沈晏清忽然狂笑起来,黑夜里那双浅色的眸子如同他说的话一般,令人惊心动魄。

沈陵渊受不得如此刺激,面具下的双目泛红,某些片段不可避免的在沈陵渊脑海中重现,他大力将轻如羽毛的人压在墙壁,剧烈地喘息着,以至于他忽略了一声轻不可觉的闷哼。

“为什么,不…直接离开……”沈晏清的声音听上去嘶哑飘忽。

沈陵渊语调骤冷:“回来杀你。”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狼会通过兽类本能找到了猎物脆弱的脖颈,嘴唇已然碰触到冰凉的皮肤。

只要一口,狠狠地咬住,待鲜血灌进咽喉,便是为了父亲与陆骁的亡魂向他索命。

而后再毁了自己,与他一起下地狱。

不过历史总是与当下惊人地吻合。

这内心深处狂乱的暴动也只持续了一瞬,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血腥味道传来,沈陵渊在张口的一瞬间逐渐冷静。

沈晏清曾经是一根梗在咽喉的刺,现在已经扎在了心里,动不得,拔不得,最主要的是,舍不得。

鼻尖蹭过下颚冰凉的肌肤,血腥被药香取代,沈陵渊的唇对着沈晏清的唇,轻声道:“义兄。告诉我,如此激怒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呼吸纠缠之际,沈晏清的目光从沈陵渊的黑眸逐渐向下移,而后咬着他的嘴唇,“你弄疼我了。”

不适时的话让沈陵渊一愣,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沈晏清的手臂没了禁锢自由下落,暗夜中看不见他到底什么表情,只是一双浅眸逐渐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