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只好斟酌着继续道:“陛下请放心。聚众的百姓虽然已经逼到了玄武门口,但不过几个领头的书生,还有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宫内还有高统领和太子坐镇,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至于睿王府那边,陆洄在接到通知后便按例增加了睿王府的守卫,以至于他救出长兴候也在情理之中,所以……”
一缕晨光从窗外洒落,照亮了幸帝唇边一抹浅笑,“所以不能惩治长兴候身边姓陆的小子,爱卿很是失望?”
老吴震惊的抬起头与幸帝对视,而后心虚的干笑两声,“陛下,陛下说笑了。臣不过是觉得这流言蜚语来得蹊跷,我们应尽快封锁消息采取行动,不然恐怕会对陛下不利。”
吴皓这话一说完幸帝嘴边的弧度逐渐消失。
人在紧张和焦虑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殊不知谎言中也会透露出一半的真相,而幸帝这种极为擅长心计的君王最能抓住臣子的这种细节。
吴皓最近执行的任务与陆家乃至长兴侯府都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刚刚张口闭口都是陆家旧案,而且言辞中很明显已经默认这个案子是与幸帝有关。
这不是仅凭一个流言就能得出的结论。
但这可以是一代枭雄动杀心的原因。
“爱卿,似乎对陆家旧案很感兴趣?”
幸帝的语气极为平和,从中听不出任何别的意思。但吴皓好说歹说也在幸帝身边呆了两年之久,这位帝王什么脾性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
吴皓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便,发现了失误的一瞬间,吴皓的双膝落地,额头嗑在地面。
“回陛下,属下曾在刑部核对花楼身份时见过陆家旧案的卷宗,因而对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有一些印象。臣想,睿王毕竟是您的儿子也是天家后裔,他的名誉受损或多或少都影响到您颜面,所以接下来属下该做些什么,还请陛下定夺。”
吴皓的尾音回荡在灵安堂,幸帝则隐在暗影里,面朝着他,仿佛正在做最后的裁决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幸帝终于动了,他抬起了胳膊,淡淡道:“起来吧。”
老吴如释重负:“谢陛下。”
幸帝转过身,抬头望着历代先祖的画像,缓缓道:“朕自即位以来这外界的流言蜚语就没停过,新厦的这点小事情爱卿不必在意,你的使命是尽快替我找到沈卿的旧部名册。记住我今日说的话,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