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不用。我就是问一下。”严歌续脸色暗下来,但最终还是回过身不去看,打算换去输液大厅呆着。

家事难断,就是因为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即便这次他把小朋友进去带走了,下一次,下下次呢?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劫要过,人生在世,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然而回头的那一眼让严歌续瞬间否定了自己。

放屁!什么爱莫能助!

严歌续直接把手上输液的针头拔了,加快了几步走进去,把蜷在地上痛苦地掐着腿的小朋友虚护在怀里,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赶过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地上的人满头的冷汗,紧紧咬着牙关,整条左腿连带着腰胯都在剧烈地痉挛,小腿像是脱节一样脱出一块去。

“怎么回事这是?”医护人员问看起来唯一知情的严歌续。

“我不知道,我也是忽然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严歌续不太敢碰贺恒光,只是虚护着人。

“他是装的,我就是碰了他那条假腿一下,假腿又没感觉。”坐在床边的女人不仅对地上的人毫无关心,甚至还忙着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旁边病床上的一个年轻的女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出声解释:“你是故意踢他腿的,还很用力,他摔的时候撞到柜子角了,腿撞到床脚。”

七嘴八舌里,只有严歌续不耐地提醒:“那现在要怎么办?”

但当医护人员想要检查贺恒光的情况的时候,对方抗拒地极厉害,几乎是挣扎着,手脚并用着想往病床底下躲,两个护士都按不住他。

他浑身绷得极紧,镇定剂一时间打不进去,严歌续看不下去,直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按在自己怀里,手长脚长多少还是个优势,但以严歌续的力气也扣不住他多久,严歌续死马当活马医,低声在他耳边说:“恒光听话,别动,严老师喜欢好孩子。”

“乖,别动啊,你劲这么大,要是你一肘子真戳我胸口上了,我人就没了,严老师很柔弱的,记得吗?”严歌续轻声哄他。

出乎意料地,对方挣扎的动作真的慢慢停下来,只剩下痉挛的左腿带着接受腔已经松动的假肢,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少年人死死地抱着严歌续的手臂,抱得很紧,但又自己双手握拳,把指甲都嵌进自己的手心。

医护人员上前挽起他宽容的裤腿,帮他把松动的假肢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