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在对方的手腕上流连了许久,才有些舍不得地松开。

贺恒光在厨房哗啦啦地了洗了菜,吭哧吭哧地搬着大菜篮子摆在客厅的茶几上,砧板和菜刀也都搬出来,挤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小缝隙,坐在地板上切菜。

严歌续眯着眼睛继续看了会儿电影,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水袋搭在了贺恒光肩膀上,贺恒光接了,起身去给热水袋换热水,塞回严歌续的小毯子里。

“烫。”严歌续体温太低,贺恒光兑得温度正好,乍一下挨上去他也嫌烫。

贺恒光又拿出来丢自己腿上搭着了,坐下来继续切菜,严歌续躺了几分钟又觉得冷,扒拉贺恒光肩膀,说:“热水袋给我呗。”

“不是嫌烫吗?”

“那我不要了。”严歌续理直气壮。

贺恒光转身又把热水袋给他塞回去了。

严歌续使唤人向来得心应手的,抱着热水袋听着切菜的声音,觉得比么么药都要催眠,他最近夜里睡眠浅,容易醒,这一觉在沙发上倒是睡得很沉,但还是做了梦。

梦里的贺恒光蹿高许多,几乎只比他矮两个指头了,带着他去了闹哄哄的游戏厅,摆弄过每一台陌生的机器,他又带着贺恒光去了酒吧,看着一杯特调的鸡尾酒就能把对方完全灌醉,醉起来的模样还和少年时一样,么么也不会,只会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地喊着续哥,就连要去洗个毛巾给他擦脸都不肯放手,跌跌撞撞还要爬起来和他一块去儿。他们一起在山顶看过日出,在海边看过日落,见过烟火大会最耀眼的烟花,也听过音乐节疯狂的音符。

严歌续本来以为自己没有遗憾了,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原本以为自己得不到的也得到了。

他还有么么不满足的?被家人爱着,被爱人拥着,他还有么么不满足的?

“续哥、续哥,哪里不舒服吗?我抱你进房间休息好不好?需要叫宋宁哥过来吗?”清润的少年音带着点焦急,却又强作镇定。

严歌续想说他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夜里睡不好,困,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发现看人有些模糊。

“续哥,我们今晚吃味儿重的,甜的咸的辣的都行,你随便选,还是觉得家里太空了?我、我朋友家最近有几只小金毛,我去领一只回来陪你好不好?吃了饭我们可以一起在小区里溜他,你要是不想溜呢,我们养只猫也行,养只橘猫,没事儿就喂点吃的,养的白白胖胖的……”

“喂不白的,是橘的。”严歌续还有点迷糊,指出了小朋友牛头不对马嘴的错误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