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续就像个得不到答案的小孩一样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哭啊。”

“你为什么要不在啊!”贺恒光被他问得烦了,把捡到一半的洋葱往地上一扔,有些暴躁地大声喊。

严歌续灰溜溜地去厨房,蹲在地上捡那几个不听话的洋葱,贺恒光被他惹毛了,不动手,靠着橱柜坐着。

严歌续捡满了一盆,凑过去抱着人哄他:“生气了?矿矿,矿崽,矿神,你抬头看看我嘛。”

少年人环着他的脖子把他抱紧了,身子都在抖,严歌续摸到他背上都是湿的,出了一身的汗。

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啊,不可能放心得下的。

“好吧,其实是我哥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国外的一位教授,有一个新的手术方案,但是之前并没有实践过,是一个理论上的手术方案,如果我决定尝试的话,年后我就得去国外了。”

“成功率呢……”

“不知道,成功率这种事情是无数案例的累加才能得出的数字。在我身上大概是50和50吧。”严歌续坦然地说。

人生到底就是一场赌博,如果继续等待合适的供体的话,他不知道是他先等到,还是他的心脏先支撑不住,即便有了供体,后续的免疫治疗以及能够存活的期限,也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那个全新的方案给他的人生画了另外一个可能,如果成功的话,或许他还是会比普通人羸弱一些,但足以支撑他走到晚年,如果失败的话,意味着他没有走下手术台的机会。

面临着完全的未知,如果说一点儿也不恐惧,是假话。

“再怎么说也是个解决方案呢,你不开心吗?”严歌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我不想你遭罪。”贺恒光埋在他肩头含含糊糊地说。

“然后我再告诉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贺恒光抽着鼻子去端地上那盆洋葱,推着严歌续出去,“我要切洋葱了,很呛,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