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恒光半信半疑地闻了闻,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味道,但还是老实点了头,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连几天都没脱过假肢,整个膝盖都是酸的。
严歌续盯着贺恒光离开的方向没说什么,护士见他能够自主呼吸,过来帮他撤了面罩。
贺恒光洗完澡果然又跑回来找他,精神看着好了很多,坐在他床边和他说:“我这几天都在背单词,我很快就能摆脱abandan了,我已经到b开头的词了。”
严歌续看起来很累,又或者有点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没有其它的评价。
贺恒光自顾自地又说:“我住的那家酒店的设计就离谱,就他的浴室玻璃是透明的,不是单向玻璃,里外都能看得透透的,看洗澡都能说是情趣了,马桶也不遮着就真不理解是为啥了,看着拉屎会更快乐吗?”
严歌续勉强勾了勾嘴角。这个间隙本进来给他递了一堆药片,严歌续皱了皱眉头有点抵触,但还是没说什么,试着吞咽,但刚咽下去不久又反胃吐了出来。
本很熟练地拿了个盆给他接这,说:“算了,晚一点再吃吧,吐了两次了,心脏现在会不舒服吗?”
严歌续摇了摇头靠回床头。
贺恒光安静下来,冲着他笑了笑戴上耳机,给他扬了扬背单词的页面,低下头坐在他床边。
严歌续眼角余光瞥过去的时候看见有水从对方下颌落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对方握着手机握得特别用力,指节都泛着白了的力道,像是手机得罪他了似的。
严歌续拍了拍床边,有气无力地出声说:“我看看背到哪了,记住多少了?”
贺恒光飞快抹了一把眼睛,按灭了手机屏幕,故意背在身后说:“不要嘛,等我背多点了你再考我,现在多丢人啊。”
严歌续极力忍住了一阵恶寒,他手指抖得厉害,新药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耳朵嗡嗡地响,好久才能对贺恒光的话作出反应,说:“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慢慢学。”
贺恒光骤然嘴角落了下来,低着头不言语,时间还有很长似乎踩了他的痛脚,严歌续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纳入这个维度的考量的,他把生死可以置之度外,贺恒光还做不到,他从来了这里没有一天晚上是完整睡过去了,异国他乡的大床上,做过了无数个失去对方的梦。
“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宋宁明天过来,你可以订明天的机票了。”
贺恒光张嘴,又闭上,脑袋耷拉地像是霜打了的茄瓜,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