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对花才来说很好回答。

房光霁是他妈从肚子里把他生下来的。他小时候尿床被他妈揍得溃不成军,一度对亲妈产生心理阴影。一路野蛮生长到要读小学了,被村支书强制押到学校去,再后来,靠着花才的补课,房光霁勉强完成高中学业,最后高考光荣地拿了二百多分。

“我尽力了。我做题目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我想起你和我讲函数时亮晶晶的眼睛,可真美!两百分也不错了,孩子真的努力了。”

当年房光霁厚颜无耻地发言犹在耳边,峰回路转,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却渐行渐远,用渐来形容还不准确——应该说,是彼此正在以宇宙第一速度相背而行。

曾经最近的距离是零点零一米。

现在呢?隔了几个光年,谁又说得清?

房光霁从去北京后就没了消息,花才左右没等到他男朋友的电话,忧心忡忡之下第一次旷课,带着两个馒头,坐着硬座,北上寻人。

第3章

他下火车的那一瞬间,北京繁华的大千世界让他感觉陌生而害怕,他鼓起勇气走进最近的派出所,没过几分钟又被人赶出来。

“你连你朋友住哪儿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给你立案?咱们这是分片区管的,知道吧?”大盖帽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别捣乱。

花才没气馁,他按照房光霁曾经吐露的寥寥数语,硬是根据自己的推论,将可能的汽修店缩小到了十几家。

旷课,外带周六周日,整整三天,他靠一双脚和公交车,跑遍了那十几家汽修店。

可是没有所谓南方乡下来的老板,没有所谓投奔二叔的打工仔,每个人都面目模糊而冷漠地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们正在营业,请出去。

是了。任何人看到花才的穿着,都会明白,这不是一个开得起车的人。

那时候的他简直像个走投无路的叫花子。

房光霁失联了。花才试过报警,因为各种理由,有的警察局不予有立案,有的立案了没有下文。从大一到大四,花才找了四年,等了四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