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说话,房光霁把速度降下去点,张宁盯着车窗外,一时间车内安静下来。

在一个十字路口,车流因为红绿灯的缘故,被迫截断成两截, 房光霁的车停在等红绿灯的那一拨,除了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好做,这时候张宁忽然嘶了一声,说:“对了,我找你其实是有正事,刚刚差点忘记了。”

“什么事。”房光霁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方向盘。

“就被我压下来的那个剧本,我大概扫了两眼,那部戏,风险大。”张宁说。

“哪方面风险大?”房光霁问。

“你应该知道,去年上头倒了个大官,虽然没有公开报道过……我看你们剧本里倒有不少情节和他的事迹重合,不知道你们编辑是怎么想的……这个时间点,那些大单位里忙不迭地都在删除关于他的谈话、清理他写过的文章和刊登的署名稿件,你们这个剧出的不是时候。”

张宁说。

月色下,他漂亮得像个精灵一样。又因为他还小,脸上却是也有着一种天然的稚气。

不过家世原因,张宁的政治敏感性倒是格外高,这话,他同龄人大概是说不出,也想不到的。

房光霁一愣。

他对“京城里”发生的事知之甚少,绝不会比张宁这样的公子哥知道的多。

他虽然空有一些钱,但和煤老板并没有什么两样。众人都知道,大公司里,通常有些个对外秘而不宣的部门,好比“政府关系部”,那种地方,既不招花才这样的技术骨干,也不会找房光霁这样的“煤老板”,而专门找家庭背景深厚的富二代富三代。

他们不会读书没关系,业务能力不行没关系。只要有人脉,家里有双眼睛就行。

这些二代三代的父母们,也乐意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这样的大公司领个闲差事,对外说出去也脸上有光——自己的孩子那是千军万马独木桥,和985211出来的研究生博士生海龟竞争一番,才能留到这样的大公司里。

彼此心照不宣的是,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些二代三代背后的“关系”。

他们往往消息灵通,他们往往对政策的解读和预判最为正确,他们往往能和“上面的人”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