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房光霁来说,当然——他自己就把自己看得不重要,若非如此,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为了花才,替人去顶这个罪。

花荣的男朋友换个不停,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花才临近高考的时候,房光霁发现了花荣的秘密,他们欠了一屁股债,讨债的已经提着刀和红油漆,堵在门口了。

花才不知道。花才还在晚自习。

翘了课的房光霁躲在隔壁,听到旁边阳台上花荣和她不知第几任的男朋友在密谋:花才长得细皮嫩肉,直接卖了抵债,听说沿海那边大老板都喜欢这样的小男生。

两个阳台靠的很近,平时房光霁和花才甚至可以站在彼此家阳台上,和对方面对面聊天。

花荣还有点犹豫,说,要不还是报警……

“你疯了!那群人和jc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啊?地头蛇没有保护伞,哪里敢这么嚣张,我看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当初一起弄钱时的胆子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男人有种他们当地男人独有的市侩和小肚鸡肠,嘴巴特别碎,一直在念念叨叨。

房光霁听得窒息,但他总算清楚花才的母亲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在自家阳台上,却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准备悄悄回到屋子里去。

他要保护花才。

等花才一考完试,他就要带花才走。

下定决心的房光霁,还没挪到阳台门口,忽然听到沉重闷顿的一声哐当,一瞬间小区里栽种的香樟树上,鸟雀四散奔逃。

“有人跳楼啦!有人跳楼啦!”

楼下传来女人和小孩的尖叫。

房光霁一愣,下意识地站起来,撑着阳台栏杆往下看去。

就在,离他家阳台不偏不倚的位置,可以说是正下方。

一个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的男人,面朝上,死不瞑目地瞪着天空。他身下的血呈放射状溅了一地,还有破碎的白色膏状物,软颤颤的,像豆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