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心肠,念佛的吗?
男人颠了颠肩头滑下来的背篓,见已无事,撑伞离开。
蜀孑终究是没道谢,只是偏头的工夫扫了一眼那个瘦不拉几的背影。那么单薄的一副脊梁,却背着那样大的一个竹篓,人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老鼠背秤砣。对对对,就是老鼠背秤砣。
想到这里蜀孑就觉得好笑。老鼠?秤砣?神经病,我可没背过那玩意儿。
忽然一串踏着水珠的脚步声跑近,蜀孑叼着馒头还没来得及扭头,一把纸伞就端端正正的塞到了他手心里。
男人呼吸略促,喘了喘气,才道:“伞,你留着用。”
蜀孑一脸莫名其妙,眨了眨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后知后觉,男子已经跑走了。
蜀孑低头,被握得温热的伞柄包在他手心里,竹柄上的热意并不滚烫,甚至因为四周太冷,残存的温度很快就消耗殆尽。可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个角落轻轻颤了一下,然后迅速裂开一道口子,一股暖乎乎的、细细窄窄的热流倏地窜过,还没来得及回味,手里的馒头就掉了地。
“咚!”的一声闷响。
已经跑出去十好几步的男子突然顿足,他转过身,隔着烟雨茫茫的不远处,破败的残垣下一条黑漆漆的身形躺在泥水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弃犬。
男子当即奔回去,抓起掉在脚边的伞撑好,挡住落在蜀孑脸上的瓢泼大雨。他推了推地上的人,脸现焦急,用自己并不坚实的手臂与肩膀将人扶起靠在胸前,用力唤了一声:“喂,醒醒!”
蜀孑做了一场混沌大梦。
瑶瑶金辉的九重天,天君陛下端坐在御座上,膝盖边趴着一只三花狸猫。蜀孑满眼厌恶的觑了那猫一眼,狸猫像通了灵识,立刻转过头,对着蜀孑就张开了血盆小口,一副要活吞了他的样子。
蜀孑本能的浑身一抖,恶寒感爬满全身。
“一只连人形都没修成的灵猫,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出息。”孔暄抖了抖衣袍,掏出玉壁梳刮了两下他那墨绸似的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