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借酒浇愁,满脑子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奇怪念头,那个花和尚是谁?易笙跟他究竟跑哪儿去了?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易笙要突然告辞离开钟府?
烦。
烦死了。
然而此刻如梦方醒,烦已经不能当作头等大事,他得去找易笙,去看看那个小凡人这会儿在做什么。
易笙正在打点行李,钟老爷亲自候在院外,见蜀孑出屋,忙朝这边拱手示礼:“公子醒了?蔽府招待不周,两位公子这就要告辞,老夫同家人很是不舍啊。”
场面客气话蜀孑很会说,而且他只是不满那个粘人的三小姐,对钟家旁人并无意见,便朝钟老爷走过去,谢道:“老爷与家人数日来关照备至,我与易笙感激不已。此番出门本是为了游戏春光,待览完山川大河,届时得空,必定再来安怀登门探望。”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钟老爷煞是满意地拍了拍他肩,一派长辈对晚辈的姿态:“三月春光最是盛景,如此倒不便耽搁,老夫也不强留了。且祝二位一路顺风,得空务必再来安怀。”
易笙收拾完行囊出屋,蜀孑脸臊,打了个马虎眼先回自己房间。钟老爷与易笙寒暄了好一会儿,待蜀孑也收整完毕,一路将两位贵客送到府门口,亲自扶着上了马车,这才算完。
马车出城继续往南,这回驾车有马夫,是钟家特意安排。路上蜀孑不敢说话,偷偷拿眼睛瞅向也不说话的易笙,只见易笙拆开他那个包袱,手伸进去,一阵摸索,最后抽出一沓银票,终于正过脸来看向蜀孑,神色认真道:“你拿回去吧。”
这些银票是他们出发前蜀孑去票号拿金子换的,为了方便路上携带。此刻易笙将钱全给他,怎么看都是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样子,这还了得?
蜀孑当即急了,以为是昨晚酒后冒失唐突了易笙,他还在生气,忙道:“我真错了!昨晚我是喝多了,干了什么都没数,你别往心里去行吗?”
岂料易笙却格外坚定,他将银票塞进蜀孑手里,道:“这些本就是你的钱财,你且收好。待下一站落脚处到了,让车夫送你回芙蕖,我……我有事要办,我们就此话别吧。”
什么?!
原来他不是要划清界限,他是要分道扬镳!
蜀孑顿时六神无主,抓住易笙的两只袖子死也不松开,嘴里连央带求道:“我真的真的真的错了……阿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别生气,要不你打我一顿吧?还有那个和尚,管他谁呢,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易笙望着他叹了声气,他怎会为昨晚一场意外的醉酒生这么久的气,只是身上确实有事,又不想拴住蜀孑一起,只能开解道:“你多想了,我没有生气,只是此行或需不少时日,你……我不想绊着你,便请你先回芙蕖吧,待事料理妥当,也许……”
易笙突然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