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身体可还好?
父子二人多年不见,可有隔阂埋怨的地方?
有没有受委屈挨骂,有没有人给他脸色看?
直到日暮时分,院外的竹门响了一下,蜀孑爬起来就往外头冲,果然是易笙回来了。
易笙看上去有些憔悴,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蜀孑上前扶住他,关切问:“老大人可好?”
易笙眼角透红,连鼻尖都是红的,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大夫已无方可开,只嘱咐好生养着,可能……可能就是这半个月的事了。”
蜀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一家子情况不比其他寻常门户,他既有心想让易笙丢掉心中的愧疚包袱,可生死大事面前,他也开不了这个口,只能道:“你如今已经回家了,料想老人家是心满意足的。”
晚上蜀孑一个人先回客栈,易笙留在易府伺候病床前。蜀孑有心理准备,未来半个月恐怕都只有他跟自己做伴了,易笙两头跑不方便,他也不忍让他操劳。何况禹都风光秀丽,正好趁这点时间走走逛逛,也看看小时后易笙生活过的地方是个什么样。
这日白天,蜀孑出门闲逛,刚从酒肆用了饭出来,街面上突然急吼吼跑过一群人,边跑还边喊着“走水了快救火”。蜀孑循声望去,街市西南角方向浓烟滚滚,不知是谁家的房舍给烧了。反正没事做,他负手慢迢迢地往烟起处走,待走近了才察觉哪不对劲——怎么烧起来的是他住的那家客栈!
这还了得,赶紧救火!
蜀孑抓了个路人带来的水桶就往烧得熊熊的客栈里冲,可水火无情,何况这火已经起了有一会儿,哪还救得回。十几个水龙队的衙役提桶抱盆,最终只抢救出客栈老板养在后院的两条大黄狗,以及几张破桌椅板凳。所幸没人受伤,客栈里的人都逃了出来,只是家当尽毁,全都付之一炬。
蜀孑捂着胸口阵阵发疼——他的银票啊!全烧了!
老郑在外敲门,易笙放下参汤,给病榻上的父亲拭了拭嘴角,见人已睡着,这才起身出来。
“少爷,那位蜀公子来了,正在偏厅等您。”老郑递了块帕子给易笙擦手,望着偏厅方向道。
这几天一直没顾得上蜀孑,来者是客,却将他一个人晾在客栈不曾过问,易笙心中有愧,快步往偏厅去。
蜀孑正坐在偏厅埋头塞点心,听到门口动静,是好几天不见的易笙来了,一个喷嚏没收住,呛得粉屑横飞,边捂嘴边冲易笙招手:“我们……咳咳……我们客栈的东西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