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蜀孑恨极了自己的粗枝大叶。他二人朝夕相对这么多日子,明明有几次察觉到易笙的不对劲,见他四肢无力,苍白孱弱,他却没往深处想,只以为这是常年风餐露宿饿瘦的,亦或体质本来就弱,谁料却是身有隐疾,且还病得这么重。
“嘶——”,蜀孑倒吸一口冷气,背上的伤口又裂了一道。
“他妈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果然凡间大夫的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除了药汁灌下去的那片刻工夫疼痛得以暂缓,一旦药效行过,便是锥心刺骨的煎熬。
他身上有伤,易笙身上带病,都是倒进霉窝里了。蜀孑坐立不安,干脆计上心头,决定上一趟天宫,找药君老儿掰扯掰扯,看能不能对症下药弄点仙丹过来,如若药君不肯,那就狠打一顿,至少把医治易笙的那份讨到手。
说干就干,蜀孑吹灭烛灯,这就开门闪人。
他走到小院望了一眼星空皓月,朦朦胧胧的视线外,忽然一道青衣缥缈而来,从云空中轻身一跃,落在了他眼前。
“……死孔雀?!”蜀孑大吃一惊。
孔暄翻脸就骂:“你也不是狗,狗嘴里才吐不出象牙呢!”
蜀孑嘿哈一笑:“你怎么有工夫来找我?该不是在天上给人唱曲伴舞出了洋相,被罚下界了?”
“滚滚滚,”孔暄挥袖斥他,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是怕你死在地下无人知,上赶着来收尸的。”
“好说好说,”蜀孑拱拱手,嬉皮笑脸道:“我离死还有九万九千九百里,不劳惦记。”
“那你这么晚出门是想去哪?”孔暄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夙夜不睡,半夜出门,不是去偷人就是去摸鬼。”
“……我看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与你废话了,”孔暄理了理风吹乱的长发,挑着眉毛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陛下他老人家了如指掌。告诉你吧,药君那儿你是别惦记了,说不准还没进天门就被逮了,还容得你二闯药君殿?发梦呢。”
什么?蜀孑一时懵怔,他抢药的念头才刚在脑子里盘旋了不过几个数,天君是怎么算到的?
难道他在我屋里埋了什么通天接地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