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蝶淡然以对:“她救了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她也是养大你的娘亲。”
顾明泽冷声:“她不是。就算她为我死了,我也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不管吴雪曼怎么做,他只觉得惺惺作态。
阿九忽然想,他最近听到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他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人灭口吗?
这么想着,他还是偷偷溜到了花窗前,透过窗洞漏空的部分,窥视正在对话的两人——公子他们谈论过要探顾氏,这不也正是机会?
花窗后的两人,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两人间隔着石桌。石桌中央有一精雕的石茶盘,茶盘和石桌无缝交叠好似一体。盘上摆好茶具,其中茶杯有三,三杯都斟好了茶,却像摆设一般齐整地排成了行,无人举杯饮之。
见王语蝶盯着茶盘不语,顾明泽接着道:“若不是她是君泽的娘,她早已被逐出家门;若不是张怀毫无作为,她已死在那年秋天!”
毫无作为?——阿九记下这句话。
王语蝶抬眼,与他对视:“把我也处斩如何?”
“你——”
顾明泽忽然仰头笑了起来,而后用一双无泪却像在哀泣的眸子对着王语蝶道:“你护着她,她杀了你的丈夫,我的父亲……你却护着她……呵,当真苟合……”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母亲向来是最温柔,也是最善良之人。她体贴地对待每一个人,会因他人的不幸而盈泪——那名连小虫都舍不得伤害的女子竟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想,从他年少时瞧见她和吴雪曼在同一张床上裸身相拥时,一切都不同了。
他喃喃:“是她让你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能原谅……”双目都失了神采。
“顾河不是她杀的。”
对先考直呼姓名的叫法太过刺耳,顾明泽不禁皱了眉头,忍住拍桌而起的冲动。
“我说了许多遍了,为何单单只有这件事,你始终不信?”王语蝶叹了口气,起身,竟将外衣脱下——非礼勿视!阿九忙遮住双目,随后在黑暗中听到一声:“看到他留下的印记了吗?”
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