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满楼确确实实地做着皮肉买卖,不过花千树并不把姑娘们标价,而是放手让姑娘自主挑选恩客,是否交易、成交价多少,且看姑娘心意。这样的自由度,以及定价超高的酒水,楼里客人少得都要令于昊怀疑花千树经营花满楼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单纯想要一处能任他潇洒的场所了。
但花千树的近身丫鬟喜凤和喜鹓却告诉他,即便公子手下女子众多,公子也不会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发生关系。
于昊觉得花千树是个难懂的人。
自从有了花满楼,花千树便让于昊从花府中搬了出来,让他担任账房先生一职。于昊不知花千树是信任他还是找了理由把他这吃白饭的从花府中赶出来,但他对现在的处境很是满意。这清闲的工作既给了他收入,又给了他时间沉淀自己,何况他也不好意思长期在花府白吃白喝。
作为账房先生,于昊自认为该想办法解决入不敷出的问题,于是借此次和花千树面对面,向花千树提议:“二公子,是否能进一些便宜的茶叶,也调低酒菜价格,以招揽更多客户?”
花千树将手上折扇扇了扇,道:“你可知这酒楼的生意为何越做越差?”
于昊摇头。
他确实不曾了解——但他注意到了花千树换回了原来用的折扇。
“因为前楼主做了权贵富商的生意,还贪心要平头百姓口袋里的钱。布衣众多,然本就布衣疏食的他们,就算要喝酒,对他们来说有也有更便宜更值得花费的去处,他们来此大多只是想体会富者生活。而富者呢?他们会愿意自降身价与布衣们于同一处进出、平起平做吗?于是富者不再来,此地对布衣的吸引力也骤减,局面已造成,此后就算亡羊补牢也只是无用功。”
“既然如此,公子买下这栋楼却又不大肆宣扬易主一事,如何能摆脱过往影响?”
花千树合上扇子,将之收入袖中,只留下一句:“不急不急。”便起身,随之推开门,走下楼。此时楼下仅有一位客人,是位极其清秀的男子,看上去甚是年轻,似不及弱冠。
这位公子来此已多次,花千树对他印象深刻,因他是常客,回回来都是早上,每每必点姑娘接待。从他点的总是不一样的姑娘来看,大概也没有特别喜欢哪位姑娘——青楼本就是寻欢的场所,但这位公子脸上总是没有笑意。初次见面时,花千树以为花满楼不合他心意,但事实上他来得也算频繁。
还有一回,楼里的客人来多了些,这公子没坐多久便走了。
花千树想,他来求静的吧?而这般安静的青楼也只有他这间来不了几个客人的花满楼了。
也许是闲得无聊,也许是他今日心情也不大好,明知对方求静而来,花千树还是坐在了他那张桌上,与他仅隔了个桌角,如此唐突,也没有要请求允许的意思。
花千树倒了杯茶,推至卫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