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宇对上安明阳的视线。
“不是因为陛下让我顾好你的身死,而是因为你虽然年少,从军的时间也不算久,却怀不世之谋。虽然总爱行险招,但我清楚你已做了充足的打算……你又知我为何如此谨小慎微?”
花千宇摇头。
“我也曾一番意气,放下豪言,誓把突厥赶尽杀绝,但这么多年来,突厥不仅没被消灭,更日益强壮,因他们没有”外邦“的概念,他们是马背上的族群,弱族不断依附强族,强族吸纳弱者……突厥人打仗不是为了扩张疆土,更不是要保家卫国——他们是纯粹的强盗,战争是为掠夺,但他们的男儿却都为战争而生,更有最好的战马带其冲锋。”
“元帅怕了?”
“也许,”安明阳沉默片刻,道,“多年前,我不顾劝诫,带头追着残余贼寇杀入突厥领地,自以为十万大军在后,必不能败,但最后却是我的十万将士们用他们的血肉替我铺平了生路……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我也不允许我手下将士毫无意义地牺牲。”
花千宇低下头,随之单膝下跪,抱拳:“属下鲁莽,还请元帅惩罚。”他那会还傲慢地以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引导了最终胜利,全然不把安明阳的怒火当一回事,往后心房更是被安明熙占满,只顾着为安明熙的婚事戚戚。
安明阳挥手:“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你所说,结果证明你是对的。行军打仗这事,也许你比我更有天分,但我不希望你总是以命赌那一半的可能。”
“宇定当铭记在心。”
安明阳长吁一气,再道:“父皇来了信……入冬后,敌寇不敢轻易来犯,到时我会回京城一趟,军中大小事务就暂且交与你。”
“是!”花千宇重重点下头。
“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
安明阳看向被风微微拂起的帷幔,闭上眼,这秋日凉风似乎穿过帷幔,拂在了他脸上。
多少年的光阴啊……
他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