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纸划了。”王祯随便糊弄了个理由,背对裴轶微坐着,目光上下地飘。
他坐的地方正对过去挂了一面镜子,他们的目光一个落在镜内,一个落在镜外,镜子把目光变成了曲折荒诞的迷宫,王祯看到裴轶微站在他身后——高高的一个男孩,极其沉默地注视着他,像棵不解世故的树。
王祯低下头,女老师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他没再抬眼看镜子。
裴轶微替他拿了剩下的创可贴,装进王祯的包里,问他“走么”。
“走。”王祯轻声应答。
去哪儿去是个问题。现在回教室英语课正上到一半,这是最后一节,上完就将进入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直接回宿舍还能早点洗澡,为晚自习做准备。
和王修明摊牌后,王祯陷在混乱的自责里,一切都被打乱,让情绪复归有序,按部就班地回归校园生活是最快的方式,然而王祯不想逃避情绪的灾难,想不开就不停地想,问题总有办法解决。
“我出去一会儿。”王祯把包扔给裴轶微。
裴轶微把包挂在臂弯里,问他去哪儿。
王祯说:“走哪儿算哪儿,走了再说。”
“别去,别犯傻。”裴轶微说。
“什么。”王祯愣了愣。
裴轶微张开手,忽然用力抱了他一下。
这个拥抱快的不足十秒,王祯听到他的心跳骤然加快,皮肤也跟着微微发麻,像被雨水淋过,或是蒲苇落在了颈间。
他叫大舅救场,又来这么一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王祯忽然感到一阵鼻酸,眼睛也不听话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