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裴轶微将钥匙从锁孔里拔出来塞进上衣口袋,“直接推回去。”
王祯看他两只袖口湿了大半,撑开雨伞走到他左侧,方便他在右侧推车。
“给你伞的人,”两个人走过石桥的时候裴轶微忽然说,“他是?”
王祯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嗯”了一声,说:“他好像对我以前那个老师有意思。”
王祯不会在裴轶微面前主动提起左行健,一是怕惹得裴轶微不快,二是提与不提都已经过去,不需要将之带入现在的生活。
下角有修理店,裴轶微直接把车推到店内,留下联系方式后带着王祯离开。王祯感觉他比往日沉默,走进小巷时,他主动去牵裴轶微的手,裴轶微没有说话,任他牵着,但手指僵硬,不使力气。走到门口,王祯把手塞进他装钥匙的口袋,犹豫着,吻了他的下颌一下。
裴轶微今天洗得很用力,带着花香的肥皂落在王祯的胸口,春雪一样的皮肤变得红润,紧张,但远未达到裴轶微希望的程度。他想撕碎那把红色的折叠伞,把它丢进垃圾篓,一把火烧掉,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他习惯了克制自己的冲动。有些事不能细想,就像王祯不会过多地询问他的家事,他也不会去探究王祯身上的那些痕迹:抽烟,对艺术史的熟悉,吻他时的直截了当。因为它们构成了王祯,是他的迷人之处。没有它们也就没有王祯。
王祯低吟了一声,将手拦在胸前,埋怨地皱起了眉。裴轶微拉起他的脚踝,纤细的足弓像弯白色的月亮,被激起的爱怜之心化为乌有。他用蛮力握住他的腰,他吓了一跳,两条腿缩回身前,然后笑了起来。
“太痒了,”王祯缩着肩膀推他的手,“别抓我的腰。”
裴轶微捏住他的耳垂,揉了两下,和他接了一个吻,将他抱出浴室,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到书桌前,开始完成今天的习题。
王祯半倚靠背,撑着下巴对他笑了笑,两只脚不安分地踩上书桌,将他的题集踢得乱七八糟。
“裴轶微,”王祯把书桌踢出声音,“别写啦。”
书桌被踢得砰砰响,像一首进行曲。王祯脚尖的水将试卷打湿,上面的字晕成一团,裴轶微不得不把他的脚挪开。但过了一会儿,王祯又将脚靠在他的膝盖上,像摆弄塑胶玩具一样上下磨蹭。裴轶微的太阳穴立刻跳了几下。
“学霸哥哥,”桌上的试卷掉了一份,王祯不给他捡,将它压在沙发下,“火烧屁股了,还写?”
裴轶微放下笔,把椅子转向王祯那面,王祯靠过去,不由分说地坐在书桌上。
“好,不写,”裴轶微看着他,“想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