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也不用顾家里,他家里早就没人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有那天还在上学的安如能够幸免,他那天出了校门就觉得奇怪,街上好像很多人都在偷偷看他,但什么也不说。一直到家,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年安如十四多岁,这小子从小就缺心眼,其他人都以为他会伤心好几个月,轮着给他送饭送菜的,没想到他在家待了几天,大大方方又回去上学了。后来实在是成绩不允许,他才没上下去。
成了一个街上的游魂。
“来啦,张奶奶,我们今天吃什么?”安如脚下拐了个大弯走近窗台,显然没有要得到回答的意思,自己就低着头看着锅里的米粥,还像是挑嘴撇了撇嘴,“每天都喝粥,不能换一个吗?不然我要去楼下大姨家蹭饭了。”
“混小子,还挑食呢,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老人抬起手虚空打了一下他,随后招呼他进房子,“外面那么冷,进房间里暖暖,奶奶给你去盛粥,配点咸菜,不挑了吧?”
说着,老人迈过厨房到餐桌的一道门槛,那门槛已经很老了,看着都要掉木头渣的样子,上面支起的两根大刺。她手里端着一碗粥和一小碟咸菜,走起路来小心翼翼,因为米粥很满,生怕撒了。
直到两个盘子安安稳稳地在木桌上“落座”,把粥往那人的面前又推了一点,她又返回添起一碗,送到桌子上——这是自己的。
“昨天城东那家,好像来人了。”老人喝了一口碗里的粥这么说道,“就是去年才搬来的那家,长得很俊的一个小伙子。”
“我有印象,怎么了,奶奶?”安如想了想城东那位“很俊的小伙子”问道。
“没什么,就是那小伙子挺奇怪的,每天白天不见晚上也不见,我经过他家的时候总是门户紧闭,好像搬来了就没在那个房子里住过似的,这次来了人,有点新”奇。”老人这么道,用筷子夹起一块萝卜,送进嘴里。
城东那户安如其实有印象,确实每天都见不到房子的主人,好像那人只是在这买了个房子,自己也不住在这里,安如每次早起去上班的时候路过那户人家门口,从外面望进去总是黑的。
但他依稀记得那家那个男人的名字,毕竟这样的姓氏在他们这里太少了,好像姓弗。
“算啦,不说他了,他家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对吧?”老人看了看安如,问他还要不要之后,把咸菜倒进自己的碗里,就这米粥囫囵吃了下去,“小安,你每天早起晚归地给人做苦力累不累啊?”
安如是在一个工地干活的,他这个年纪太小了,虽然这里的管控不太好,有不少的人都是奴役未成年人来当童工,但是像安如这种十五,六岁甚至都没到十六岁的,他们雇佣起来还是觉得担心。
“还好,他们不会让我干太重的活的,每天比起其他人来说也挺轻松了。”安如回答道,两三下也喝完了面前的粥,随手擦了擦嘴对着老人咧嘴一笑,“我要去工作了,今天去福利院损失了好几块糖呢,那都是钱,得赶紧赚回来。”
说完,安如就跑出了小“茅草屋”,向着工地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