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大人,臣可以与您同住,但蟠桃宴,臣便不去了。”易浮生站起欠身:“臣告退。”
“段宏。”孟不凡又一次喊了段宏的名字,易浮生脚下一顿:“魔主大人还有何吩咐?”
孟不凡起身,宽松的衣襟敞开,没有了血肉模糊,现在是光洁紧实的胸膛,易浮生也不知为何看到便心跳加速,只能紧低着头不去看他。
“你坐下来,我同你讲讲我的伤,日后你是要同我千年万年统治着魔域的人,既然摘了我的面具,我便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自然不必瞒着你。”孟不凡盘起腿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
难得孟不凡要自己同易浮生说这些秘密,易浮生也是受宠若惊,没想过孟不凡会这样信任自己,缓步回来坐下,听孟不凡娓娓道来。
“我当年飞升的时候,万魔司告诉我,我孟不凡是魔域里第一位死刑执官,那时候我还不懂死刑执官是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死刑执官,就是带着魔域的千万魔族攻打神域,我飞升之时没能赶上和平,面对的正是神魔两域最针锋相对的时候,我杀神无数,酿下血债,我害怕每一个被我杀掉的神死时看我的眼神,所以我戴上面具,觉得那样就不是我自己了。”
孟不凡轻叹一声:“后来在一次战斗时,我遇到了青岩帝君,我们一神一魔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都是伤痕累累,难分胜负,停手之际,他说他向往和平,他虽然为神域的战神,却厌恶战争,战争意味着会有成千上万的无辜之神魔死去,而最后其实谁也没有得到什么。”
“的确如此。”易浮生感叹:“修炼多年,一朝飞升,做神也好,成魔也罢,为的就是永生和可以守护神、魔、人三界的祥和,若是飞升之后只得永无止境的战争,那么永世轮回又有何妨呢?”
话若投机,孟不凡便愿意多言,听易浮生同自己见解相同,他便淡淡一笑:“所以,我们的想法一拍即合,他回神域劝说休战,日后两方交好,不再无休止地战斗,我回魔域向上进谏,魔主大发雷霆,还给我种了这血煞,后来我带着一众心腹反抗魔主,割了他项上头颅示威,强行登上魔主之位,宣布和神域休战交好,拥护魔主的魔族指控我弑主,谁要打破我的规矩,谁要私自去神域宣战,我就杀,我非要用我沾满鲜血的手,还神、魔两域一个清净。”
孟不凡的经历易浮生多多少少也从叶喜良那里听到不少,完完整整的是今日从他自己口中听到,就算易浮生厌恶杀生,可心中也清楚,许多和平都是用鲜血铺出来的,要想休战,杀戮是在所难免的。
“血煞……是什么?”过去的事情现在说来也只不过是历史罢了,但遗留下来的病痛却和孟不凡如影随形,比较之下,易浮生更关心现在的他。
“血煞是曾经魔主掌控死士的一种煞气,煞气入体,若不得他的解药,便会每二十日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会承受裂肤之痛,早些时候,我自行解煞,脸、脚、腿、背都已经解开了,唯有前胸和手未解,后来配制了一种治标不治本的药,每次发作的时候涂上,便可尽快恢复。”
“每二十日便要发作一次吗?每次都如此疼痛?那你每次都是这么过来的?”
扛……过来的吗?
孟不凡点头,忽然又感叹:“我本不该这么脆弱的,身旁没人的时候,自己扛也扛过来了。”
“你不需要完全自己抗,现在我在,我会照顾好你。”易浮生不知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凭什么给孟不凡承诺,他始终是易浮生,不是段宏,应该成为死刑执官的,应该在孟不凡身边的人是段宏,可他最终还是因为心软,顶着现在的身份想要给孟不凡一个安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