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执意不见晏钧,或许晏钧早就康复出院了,也不用在这里受罪。
温予迟的视线不自禁地移动到晏钧的手。插着针管的手背看上去很苍白,针孔处的皮肤泛着一丝丝微红,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让外面的人看得到里面的血肉。温予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轻轻触碰那手背,担心碰着针管,便只是用指腹极温柔地在针孔旁边抚了抚。触感很凉,却格外真切。
而那人却像是能够感应到似的,小拇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温予迟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睑滚出。他捏了捏手心,没忍住,起身,直接抱了上去。而下一秒,他就感到贴着的那人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复又恢复了平静。
温予迟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多么鲁莽。他生怕自己的唐突把人给弄醒了,便迅速松开,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泪,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再抬眼看晏钧时,那人的眼睛还闭着,但眉心已经舒展开来,眼球也没有像先前一样频繁地滚动。
整个人的样子看上去都缓和了许多。
温予迟怕把人弄醒了,便轻手轻脚地帮晏钧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盖的外套,然后又极慢地坐回来,单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着晏钧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温予迟被一阵声音倏地从睡梦中拉回来,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头靠在晏钧的肩膀上——昨夜彻夜未眠,以致于刚才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他直起身子,甩了甩脑袋,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后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后方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小,温予迟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对父子也盯着自己。
温予迟没说话,回过头来,心想对方可能只是无意间说话声音大了一点,便没多在意。
然而不出两分钟,声音再次传来。
“你以后别搞这种歪门邪道,听到没?!”是年长的那个父亲的声音,在对坐他旁边的青年说话。听得出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是温予迟还是听了个完全。
但是温予迟没回头。
年长的男人又继续说:“你看这两个大男人靠在一起,真他娘的恶心。”说完还吐了口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