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先就想到,唐家肯定会来人,唐家也应该来人,被她用无上的威权压制在汶水畔两百余年的那个老人家怎么会错过今夜的机会?
该来的人好像都已经来了。
“不该来人的,也来了。”
天海圣后的视线离开了夜色里的画面,投向了远方。
这里所说的远方,是极为遥远的它方。
先前无论是朱洛与观星客、无穷碧与别样红,还是十七路反王、四大世家的出现,都没能让她脸上的情绪有丝毫变化。
然而,当她此时望向那个遥远的地方时,神情终于变得凝重了数分。
京都在大陆的中央,距离这里最遥远的地方,或者是大西洲,或者是南海里的诸岛,或者是雪老城北方的无尽雪原。
或者就是那片云墓。
云墓里有座孤峰,孤峰外三百里有座人烟稀疏的小镇,镇名西宁。
小镇外有间旧庙,庙后有条小溪,都说那条溪是从云墓里的那座孤峰流出来的。
不知何时,溪畔多了一个僧侣。
那僧侣穿着件黑色的僧衣,上面满是灰尘与裂缝,却自有一种飘然脱尘的感觉。
那僧侣容颜清俊,看不出来具体的年岁,大概中年,眼角有几道淡淡的皱纹,眼神宁静湛然,有无穷的悲悯与爱、仿佛能够看到无限远的地方,能够看见所有。
那僧侣把双脚伸进微凉的溪水里,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里的情绪异常复杂。
他的这双脚已经走了数十万里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