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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一家人难得聚在饭厅里。谢群被老婆从应酬局里叫回来,身上还带着些酒气。

经过大半年的恢复,他的身体已经跟车祸前相差无几了。最近他又开始了商业应酬,而且“身上有伤”成为他喝酒时的免死金牌,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醉到不省人事了。

谢群拿着那张皱巴巴的高考志愿表端详半天。其实和妻子的暴怒相比,他觉得上大学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有什么关系嘛?我不也没读过大学吗,还不是照样做生意?大学就是买一个文凭,读什么都一样啦……”

“那也不能读个什么师范啊?”魏红瞪圆了杏眼,“他这成绩明明可以去985,读什么师范啊?!”

“师范又怎么了?”谢群抖了抖手里的烟,说,“你没老师啊?谁没个老师?读师范很不错了,以后就是个铁饭碗。万一将来走投无路了,起码还有条退路,能混口饭吃——对吧小峻?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谢辰峻目光空洞地盯着桌上的那盘青菜,没有说话。

“那你怎么不看看他报的是什么专业?”魏红将志愿表在他面前拍得啪啪响,“心理学!这是什么鬼东西?学了能干嘛?”

“哎呀心理学嘛……心理学是干嘛的啊儿子?你报这个专业干嘛?”

“这是要去跟神经病打交道的啊!我看他自己才是有病吧!”

魏红如往常一样,怒火上来时就会指着谢辰峻的鼻子骂。这次谢辰峻没有像以前那样沉默相对,而是默默抬起脸来,面色冷如寒霜:

“是,我就是‘有病’,”谢辰峻说,“所以我要去学这个,不是为了治愈别人,而是为了学学怎么拯救自己——”

“啪!——” 魏红突然一巴掌上来,谢辰峻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魏红眼眶通红地道,“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培养长大不是为了让你去当神经病的!你要是有病现在就给我去医院!不要读了,什么都不要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