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零五个月后,寒冬。
陆明拎着保温桶走进医院,里面有他上午刚刚炖好的鸽子汤。
病房里十分冷清。怀雅坐在病床前摆弄毛线,准备给小雨织一条围巾;萧正涵一言不发地靠坐在病床上,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腿上放着本不知名杂志,眼神却很游离,似乎并没有真的看进去几个字。
陆明的到来让俩人脸上都多了点颜色。怀雅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赞赏地看看陆明,说:
“手艺越来越好了,小明。”
“是啊,”陆明随意地笑笑,靠在窗前,“以前照顾那小鬼时都没有这样认真研究过菜谱,估计等他回来,也会大吃一惊的。”
他口中的“小鬼”大概就是谢辰峻,但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知道,谢辰峻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了。
两年前那个早晨陆明不告而别,是因为他的挚友萧正涵,出事了。
致命的病,白血病,但比较幸运的是,慢性的,医生说控制得当少说能再活十几年。
可这个“控制得当”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根治性手段还得是骨髓移植,可是等配型等得遥遥无期;好在就在一年前针对这个病的靶向药进入了中国市场,贵是贵一点,但萧正涵的家庭条件算是好过平城大多数人了,现在就靠烧钱续命,已经平安度过近三十个月了。
只是夫妻俩脸上往日的光彩已经不在。大病如山倒,即便像他们这样有点积累的小康家庭,也没有办法永远扛下去。
就在一个月前,怀雅将家里的别墅卖了,搬回了原先的老房子里去;而就在一周前,怀雅问陆明他有没有学生正好要买钢琴,他们打算把小雨的钢琴也卖了。
卖得不多,大概也就能卖个两三万,但也够萧正涵吃一个月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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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雅问起了谢辰峻什么时候回来,陆明挠挠头说听说就在最近了吧。前几天他们刚刚打过电话,但是也很难得——他们已经近半年没有联系过了。
那次突然离开大概让谢辰峻有些置气,起初陆明联系他他从来不搭理——陆明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他当时怕影响谢辰峻考试,自己又还未了解清楚情况,因此暂时选择了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