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们之间只隔着一个矮茶几的距离,裴鹿手边的茶几上就摆着一盒香烟以及打火机,陈晟只知道让安子锡指导他那场体现人物特色的抽烟戏,但陈晟不知道他并不会抽烟。

这两样他都得学。

裴鹿垂眸看了眼时间,23点20。

他又翻了一页纸,心道安子锡这是有多不情愿,现在了还不来。

如果再不来,他就再进水里泡会儿了。水温好舒服,五星酒店的泳池就是不一样。

或者……

裴鹿瞟了眼手边的烟盒。

或者他自己先尝试尝试也可。

于是他放下剧本,拿过烟盒拆出一根。用打火机点好,漫漫烟味弥散开来。

学生时期不沾这东西,是因为母亲重病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一丝一毫都是烙刻在心头的记忆,每天放学回家推开门,都会见到抽了满地烟,一屋子烟味的父亲。那味道呛得他呼吸困难,严重到一闻到那个味道,就下意识想吐。

成年后不抽这东西,是因为唱歌,要保护嗓子。

现在他似乎仍旧对这个东西有一些心理障碍,一见到这烟雾缭绕的东西,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曾经。

也仿佛见到了那个软弱父亲的无情抛弃,当着他们母子的面脱离“苦海”转投另外的避风港,羞耻得十年都不敢见他们母子一面的垃圾男人。

裴鹿的眼帘微垂,纤长的眼睫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他的拇指勾挑着打火机的机盖,铁制的机盖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

人,总是要告别过去的。

“接受不了烟味儿就别强求。”安子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