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瘦,穿着一身浅绿色睡衣,细得像春季发育未足的花枝,肩胛骨从棉质的薄睡衣表面突出嶙峋的弧度,手腕脚腕细得惊人,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程度太过严重,后来无论怎么补都不见她长肉。
或许很多道理都是一样的,谈琛想。
小孩子需要很多东西来确保自己可以好好长大,期间一旦缺少了什么,这种缺失就变成了身体里的窟窿,后来得到再多也填不满了。
作为唯一的血亲,不可分割的关联,谈琛理所当然地把这种亏欠归咎到自己身上。
谈欣每次过激反应都像是一面镜子,映出谈琛的愧疚和自责,因此他总是原谅妹妹,克制自己,近乎失去限度地弥补,终究也只是徒劳。
谈琛走到妹妹身边,从她手里拿过筷子,继续在锅中煮得细软的面条之间搅动。
谈欣向一旁侧了侧身体,看了谈琛一眼,又低头看着谈琛的手,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沸腾时气泡的破裂声中。
她说:“……哥,你回来啦。”
谈琛“嗯”了一声,问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吃过了,晚饭之后就让阿姨走了。
这是给温茂哥做的。”
谈欣的语气有些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问谈琛:“哥,你吃饭了吗?我也帮你做一份。”
她想从谈琛手里拿回筷子,但谈琛温和地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