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群看看大叔,大叔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长古不同于江陵那般欲语含羞,出水芙蓉,却是热情洋溢,充满了人间烟火的盛气。
这里的人穿着讲究,男子以高冠长袍为主,而女子的服饰较为华丽,锦带束腰,半露□□,像是随时随地都能舞上一曲。
关东炊拿着过关奖励的泉币,在街边摊扫货,见到小兵器来一件,见到棉花糖也来一串。偶尔有人新奇地瞄他一眼,也有人故作镇定向他靠近一步。咬着棉花糖,对新鲜事物同样好奇的关东炊,毫不察觉,一心钟情于叠板凳和胸口碎大石。
忽然间,歌舞升平的盛兴大街拖过一道长长的阴影,橘红色大鸟直上青云,如一道飓风卷走人间纷扰。它所经之处,掀起无数脑袋,连舞者也停下了动作,怔怔看向那傲天之物。
果儿脱离骨龄牌的束缚,扬起翅膀破风袭云,一去便是百里之地。凌少群见它是憋坏了,也不阻拦,任它畅游一番。
跟在关东炊后面,扮演着慈父角色的思文赫兰,忽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在看不见的阴暗处,几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那味道,与镜人含蓄的好奇迥然不同,是一股酸臭的窥探劲。
后来凌少群也察觉了,他们方圆百米内总是捱三顶五人潮拥挤,但这股人流立远而视,一直和他们保持着相对的距离,他们走到哪,一大坨人挪到哪,像八大行星围绕着太阳旋转。
思文赫兰如此敏锐是因为他过硬的英雄天赋,而凌少群则是因为自身素养。他是学什么的?一年犯罪心理,一年犯罪侦查,外加两年跟监和反侦查实践,他要是察觉不出问题,这些年的学科算是白上了。
凌少群和思文赫兰对视一眼,揪着关东炊衣领离开了繁华的兴盛街。
到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凌少群忍无可忍,对着空气大喊一声:“别偷偷摸摸的,都给我出来!”
街角石柱旁、巷尾地摊上、垃圾筐子后探出六七个脑袋。听到他的话,‘嗖’一下聚了过来,又‘唰’一下全部跪了下去,整整齐齐对着凌少群喊了一声:“老大!”
凌少群原本还盛气凌人的样子,突然就被喊懵了。
思文赫兰可以面不改色,关东炊可不行呀,他震惊地看向凌少群:“少群哥,没看出来啊,原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凌少群也摸不着头脑,他指着其中一个扎葫芦辫子的人问:“你们是哪个道上的?”
那人被翻了牌子,高兴地奉承道:“我们是老大您这道上的呀。”
凌少群:“等下,先打住。我们认识吗?”
“认识。”他爬到凌少群跟前,掀起两颗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说:“老大,你不记得了吗?我是糖豆儿。”
看到他的脸,凌少群认出来了,就是共玄会派来偷他骨龄牌的小贼。
他又问:“为什么跟着我们?”
“老大,我们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再也不做偷盗抢窃的事了,以后跟着您老人家助强扶弱仗剑走天涯哈。”
别介,才搞定一个共玄会,还让不让人歇歇。何况我这年纪和你们这年纪,到底谁是老人家啊。
凌少群拒绝得很干脆:“我说过,共玄会解散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定挺身而出,要没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不懂你们那行的规矩,也不想当什么老大。你们跟着我没用,我开不起饭票,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