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充满了一个人满腔的爱意。
秦安安以前听到类似的故事,大多都是关于爱情的。
可是今天,她听到了一个关于亲情的。
她的心脏被小男孩吃了。
所以她的肋骨幻化出了意识,变成了女佣,以这样的方式,仍旧陪伴在小男孩的身边。
但是肋骨变成的意识有限。
她平时都是一种刻板得没有生气的样子来面对所有人。
只有当小男孩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才会出现。
就像昨天晚上,言执把小男孩给打出去以后,被他拿在手里的娃娃就要变大,挣脱言执。
那是姐姐的意识出现了,在帮助她最亲爱的弟弟脱困。
秦安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姐弟感情。
一个执念深到残忍变态,一个也同样执念深了,但却是不同的。
姐姐对弟弟是盲目的爱护,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一切。
看这个样子,哪怕明知道是弟弟杀了自己,也并不怪他。
秦安安想,别人的感情,还是不能去评价的。
太越界了。
蒋双琳在他们沉默以后,又说:“我很喜欢洋娃娃,从小就喜欢,弟弟很清楚。”
所以她死了以后,才会把她身上的骨头都一块一块藏在洋娃娃里。
藏在这栋小洋楼的四周,到处陪伴着他。
蒋双琳:“我死的时候,是没有知觉的,后来,我慢慢有了意识,发现是弟弟杀了我,我一开始也很愤怒不解,为什么我们姐弟的感情那么好,他却要杀了我,但是时间长了,我又不忍心恨他了。爸妈死后,是我和弟弟相依为命长大的,我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妈妈,我带大的孩子,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里?所以我努力变成了人形,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伴他。在你们眼里,他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连亲姐姐都能杀,但在我的眼里,他所犯下的错,我都能够包容,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够原谅他,包容他了。”
小男孩垂着头,一动不动。
秦安安动了动唇,说:“可是,这如果放在现实世界里,他杀了人,就要负法律责任啊,孩子不是长大了就可以的,他要有正确的三观,遵纪守法,才不会是一个坏孩子。”
“可是……”蒋双琳轻声说:“他后来也死了啊。”
秦安安一怔,转而想到她和言执刚刚进屋的时候,在床上发现的那一副白骨。
是小男孩的骨架。
她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蒋双琳说:“他是个孩子,孤僻,不合群,这世上,他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我了,当我死了以后,他拆了我的尸体,再后来,他不吃不喝……就那样孤独的死在了这栋房子里。”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毫无悬念的。
因为杀了姐姐以后的小男孩会发现,没有活生生的姐姐,他一个人还在呼吸,也丝毫没有意义了。
于是他也安然地迎来了死亡。
两个人都死了。
被困在这栋小洋楼里。
那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永远陪伴!
只是不管怎么样,在秦安安看来,这种过深的、几乎扭曲的执念,还是过于可怕了。
她是无法接受的。
但每个人的成长环境、经历、性格……都不一样。
所能够接受的东西和范围也都不一样。
她没资格去评价别人怎么样。
只能把这些话压在心里。
秦安安说:“你们很可怜,我无法多说,只是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别人的性命也是无辜的,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不应该成为你们姐弟执念下的牺牲品。”
蒋双琳闭了闭眼,弯腰:“抱歉。”
秦安安回了个礼,说:“你能不能放我们出去?”
“我尽量。”蒋双琳说:“我也不希望他杀别人。”
但是很多时候,她的力量都有限。
就连自己的意识,也是省在关键的时候才拿出来的。
秦安安说:“那我们就先回房了哦,你们好好聊聊吧。”
想来他们姐弟,在死亡以后,都没有这样好好见面说过话。
不然的话,小男孩也不会是这种安静到窒息地状态。
好像很想见她,却又格外害怕见她。
秦安安拽了下言执的袖子。
言执低眸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秒钟,放下了手里的骨头,然后跟她走了。
他们没有各自回房,而是言执跟着秦安安到了他们的房间。
房间里,刘立群还睡得很死。
半点没有被动静吵醒的迹象。
连翻身都没有。
秦安安搬了把椅子给言执坐。
自己就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地问:“我现在这个决定和行为,有没有什么不妥啊?”
言执看着她,说:“暂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