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一愣,随即想,坏了,他只顾着用额头碎发遮伤,却忘了陈景明这人向来观察仔细。先前在民政局前若不是心绪过于激动,想必当时第一眼就该看见他脸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巴掌印。
郝春略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没事儿,自己碰的。”
“你还想骗我?”陈景明大力呼吸,双眼赤红。“刚刚还说你从没骗过我!”
郝春沉默。
“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阿春,当年为什么要分手?是不是也是……在骗我?”
最后几个字语调上扬,带着点颤抖,听着莫名带有一丝乞求的意味。
郝春心中一悸,千万言语卡住咽喉,令他几乎不能呼吸。
太久了,他和陈景明这人纠缠在一起,实在太久。哪怕陈景明一句话,都能在他心里反复掂量着。今日与陈景明说了这许多话,待会儿这人走了,恐怕他又得反复思量上许多遍。一年半载,这些话都会反复回响在他脑内。
“脑袋疼。”他嘟囔了一句,别过脸,索性不搭理陈景明。
陈景明放下杯子,努力想握住郝春露在病床被子外的手。郝春全力往后缩,陈景明却不依不饶地握住他两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内。
“阿春,你就与我说一次实话好不好?”
这次是真的祈求了。眼睛里湿漉漉的,刚刚哭过的痕迹还在,越发显得这双眼睛像一对儿刚被雨水清洗过的黑曜石。
眼白是红的,瞳仁是黑的。
这样的陈景明,看起来像一只哀伤的兽,愤怒而又绝望。
郝春抿紧嘴,一声不吭,脑袋往下缩了缩。
“你到底……”陈景明语塞,手指微松,沿着郝春额头那道旧伤缓缓地抚下去,摸到右边脸颊上微微肿起的块。再往下,沿着脖子摸到郝春的那块小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