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事大人见慕白公子一语道破,心下小吃一惊,怪不得二人如此气质,若非阅历深广,必是出自名门望族。
他哪里会知道,他的顶头上司,鸿飞冥将军每每省亲归乡,几时少带了这金城名茶三炮台?而太爷鸿升阁老与尚书府世交之谊,有他喝的,又岂会少了李云阁?小公子李慕白司空见惯,也就不足为奇喽。
既然二位主动造访,看似满腹经纶,不如考他一考,两话接上茬。
“这位公子,不知过府有何指教?”
三宝郎谦虚一番,朗声而道:“推事大人客气,哪里谈得上指教。晚辈见贵府局合大卦文昌星,想必府上已出神童才子,未来状元及第,也未可知。”
李昂心中有数,志满意得:“承蒙吉言。”
三宝郎话锋一转:“还请推事大人恕我冒昧,府上动工地段,有一团阴气缠绕,只怕坏了贵府风水,甚是可惜,过来知会一声,以防万一。道中之身,如此,心下还好受些。”
李昂面有愠色:“公子,话,不可乱说奥。”
三宝郎不动声色:“推事大人,晚生从不打诳语。”
李推事不由提高声气:“何以见得?无凭无据,不怕惹祸上身!”
三宝郎全无惧色,道声:“推事大人,请随我来。”
三人出了书房,就来到奠基的工地上。
工地上人头攒动,好不闹嚷。当听说了三宝郎此行意图,一阵窃窃私语,莫不替他担忧。祸从口出,为人不可强出头,谁不晓得此中利害?
三宝郎手执罗盘,踏罡步斗,不慌不忙,找准内外鬼门,命工人用白灰打好范围。
众人来看,只见楼基的东北一角正好落在,外鬼门白灰打就的边界上。
三宝郎用脚点点,对着李推事道:“这就是证据。”
大家面面相趣。
李昂心道,小东西,真是到了黄河还是不死心,平平整整的地上,有何凭据?遂高声道:“小公子,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推事大人何必如此性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李昂心道,看你仪表轩朗,原来是油腔滑舌,宵小之徒,也敢太岁头上动土,今日若不好好的,你休想出得了金城!
“你还想怎样?”
三宝郎还是淡淡一笑:“挖呀!下挖六尺。”
李推事一呶嘴:“挖!”
早有工人撬开地基一角,一阵镐头翻飞,铁锹舞动。尘埃落定,下面赫然露出一块光滑的石板。
“如果我推测得不错,这是一座古墓,院子里的阴气就是他在捣鬼。风水格局虽好,只恐福未至,奇祸先到!”
李昂李推事冠玉般的脸颊,一阵煞白!
“推事大人要不要掀开看看?”
李昂一时左右为难,掀开吧,面上过不去。不开吧,万一如他所言,楼基建在坟地上,岂不辈辈后人忐忑不安?万一碰在十三点上,那可怎么后悔去!
三宝郎趁机劝道:“推事大人,不如改一改地基,两下相安,最好还是择日为墓中前辈改迁为上。”
此刻日正中天,东院的家学散了。走过一位少年,骨骼清奇,双眉如画,年岁不大,却是胸有城府。站在一边,将此事看个一清二楚。
“爹爹,何必为难?这种小事,用得着大惊小怪?自古言,邪不压正。鬼旺了欺人,人旺了欺鬼。当今天朝福祚深厚,政治清明,乾坤朗朗,国泰民安。岂能容那五鬼作乱?地基已下,牵一发动全身,耗资废财。我百年基业,怎能随便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