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在进来坐下时，意外闻到了一股铁锈腥味，还是十分浓郁的那种。

“秋宇伤得很重吗？”血腥味都浓到这种地步了，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小姑娘不会伤害秋宇，慕少艾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遇害了。

“毕竟之前还差点丧命过，我以为没事的，谁知伤势突然发作，花了好长时间才止住血的。”

茝兰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慕少艾自然知道“差点丧命”指的是哪次，他最该明白能在鬼梁天下手中活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秋宇表现得太正常了，导致他没想到对方会做出伤势强行压下来的行为。

“对了，阿风他怎么样了？”

见慕少艾眼中又有了自责的情绪，茝兰顺势转移话题，边泡茶边问起了风愁别的情况。

慕少艾和蔺无双就分别将他们遇到风愁别，却发现对方完全不记得他们并性格大变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茝兰听后没有多诧异，只是为两人都倒了杯茶：“药师，林主应该和你说过我能够看到亡魂吧？”

慕少艾愣了下，点点头，茝兰继续说道：“相信两位都好奇阿风身上的死气从何而来，而这要从一个亡魂的身上说起，那亡魂原本只是一个迫于生计带着兄弟们偶尔打家劫舍的山匪，有一天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这样下去不想，不顾众人的反对弃恶从善，想要获得村民们的认可和原谅。而那些村民们表面上接受了他的作为，后面却趁饥荒他去外面找食物时将他的兄弟们分而食之了，理由是除恶扬善，而死气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逼出来的。

“但他无法控制突然爆发的死气，挣脱束缚后就失去了意识，等醒来时已经被一位朋友带离了村长，那朋友告诉他村里的人全死了，而凶手就是他，劝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被正道人士找到。

“陷入慌乱之中的他没有多想，按照朋友说的那样逃走了，后面便引来了正道人士的追杀，无论他逃到哪里都能被人找到，最后是一个寺庙的方丈收留了他，才让这场无休止的追杀暂告一段落，而他也将方丈认作了自己的师傅，每天抄写经文洗去身上的罪孽。

“可那些正道人士还是找了过来，原来是他们发现那些死气有大作用，要以将功赎罪为由带走他。他在寺里僧侣的帮助下逃出去躲避，想着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会离开，结果回来时却只见熊熊烈火，僧侣和他的师傅都遇害了。唯一活下来的小沙弥告诉他，有人冒充他杀害了与正道人士对峙的方丈，恢复真面目后怂恿那些人一不做二不休，用众位僧侣的性命引诱他出来。而且听他的描述，冒充他的人，正是他的朋友，也是唯一能通过联系知道他下落的人。”

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慕少艾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忍不住问道：“那，后面呢？”

“后面啊，很俗套的剧情，他杀了那些正道人士，在杀他那位朋友的时候遭人算计丧命，很正常的一个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结局。”茝兰笑了笑，低头抿茶：“他是我见过的最固执的亡魂了，不愿轮回获得新生，整天就想着怎么弄死他的那位朋友然后魂飞魄散，我起初以为这是他的执念，就让小秋宇去把人给弄死了。”

“噗——”慕少艾表示不淡定了，当然不是觉得那人不该死什么的，就是对方顶着一张萝莉脸轻松说出这样话语的样子让他有点接受不能，不过很快就缓过来了：“没想到秋宇还做过这个，呼呼”

“对于那些背叛朋友，辜负朋友信任的人……”茝兰看着慕少艾，笑容灿烂：“小秋宇自然十分乐意。”

“咳咳咳——”想起某件事的老人家有些心虚，转移了话题：“话说小姑娘你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想说故事里的主角就是风大夫吧？呼呼”

“当然不是，阿风可好说话了，哪有那么固执。”茝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结果人被弄死后他和我们道了谢，然后就想着怎么魂飞魄散了，接着就碰到了奄奄一息的阿风，和他做了个交易，他用死气为阿风续命，阿风将龙气分给他一些。”

“正邪不相容。”蔺无双立刻猜到话中之人的意图，茝兰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忍不住抱怨道：“他是达到目的潇洒离去了，可就苦了阿风了，原本就有梦魇侵扰，这下还多了另外一个人的，现在性格大变的原因应该就是那些死气带着些他的执念，导致魂体本来就不稳的阿风误以为那是自己的记忆，所以就……”

慕少艾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阿九说现在的风大夫很讨厌所谓的正道人士，那是不是等那股执念消失风大夫就能恢复正常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茝兰说着伸手扶额，很是头疼的样子：“如果阿风以为自己就是那孩子，并且占着别人的魂体的话，我觉得当初想方设法魂飞魄散的事情肯定又要重演一遍，比如放着伤势不管，想办法寻死之类的，他有自信能够护阿风无事，但前提是他不是阿风。”

“哎呀呀听着确实有些棘手。”慕少艾皱了皱眉，蔺无双补充问道：“那另一个风少侠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应该就像蔺无双道长你猜测的那样，阿风因为枉死他人手中生出了执念，而这股执念被留在了身体里，导致他会偶尔出现在当初杀他之人出现的地方。”说到这里，茝兰的语气冷了下去：“所以，要是能够知道阿风的身体会出现在哪里，就能知道当初陷害林主又杀害阿风的幕后主使。”

“我们会注意的。”蔺无双神情凝肃的点了点头，慕少艾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呼如果风大夫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就能清醒过来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茝兰有些沮丧，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会有办法的。”慕少艾摸头安抚，闻着空气中的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有些担心又顺便转移话题：“对了，能让我看看秋宇吗？感觉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啊。呼呼”

“看小秋宇自己吧，他连我都不让进去。”茝兰语气带着几分苦恼，慕少艾有些疑惑，起身试着进入房间，却被阵法拦在外面。

“秋宇？”

慕少艾愈发担心，之前对方受伤的时候从未将人拒之门外。

“吾，无事。”房间里传出如往常一样平静但难掩虚弱的声音，似是注意到了这点，里面的人调整了下语气：“只是一点小伤，吾可以应付。”

“哎呀呀受伤了还是让医术好的来看看吧，放心，老人家不收诊费的。”虽是开玩笑，但眼中难掩担心。

“……今日吾不想见客，小慕你明天再来吧，吾到时候一定沏茶赔罪。”

“好吧，到明天可就不能再食言了，老人家我可是会伤心的，呼呼”

“好。”

说好了之后，两人便离开了，一个回天波浩渺说明情况，另一个赶去查看羽人非獍的状况。

茝兰将门关上，随后走到房间前，敲门安抚：“阿则，你再忍忍，重塑身体的过程是很痛苦，加上你身份特殊，可能要再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成功。”

“我明白，让大人你费心了，殇那边……”

“成功圆过去了。”茝兰神情缓和了些，开玩笑道：“忽然发现自己挺有写书的天赋，哪天家里没钱了就试试。”

里面认真回答：“我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