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毒死的。”雪儿的注意一直都未曾从陈芒的身上抽离,所以,在望见黑血的那一刻,她便以细声脱口而出。
“嗯,而且应该是自杀。”目光向来如炬的陈芒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而在其视线扫过那人嘴角之际,却是从其微露的齿间寻到了某种残留之物,单手顺势一抹,便将那一小块残物纳入掌心。
陈芒仔细打量了那块还不及蝼蚁般大的墨黑色残物,又凑上一定的距离轻轻地嗅了嗅,却是怎么也分析不出来这一小块残物的组成究竟是什么。
“还是把这个东西拿给江家那小子看吧。”陈芒摊手凝出柔光,小心翼翼地承托起这点唯一的线索,将之妥善收藏后仰面望上已是近在咫尺的高耸楼船......
能够肆意操纵四龙紫云的江鸣羽如今只是轻起一指,单龙飞舞便是将其自身与何夕伯一并防得滴水不漏,任凭对手如何进攻,二人依旧岿然如山,不动分毫。
曾有刀光千万悉数回落,角度显尽刁钻,却都是被疾如闪电般的紫龙掠影轻松万分地一一化解,黑衣敌影自认为的绝对死角,对于那龙首来说仿佛根本不存在,仅是身形轻轻一扭,便可叼走那儿飞袭的刀锋。
几次来回的碰撞,江鸣羽的神色倒是一如往昔般轻松自在,倒是在那儿竭尽所能却是一直无所获的刺客被累了个半死。
撞散那最后的刀光剑影,江鸣羽左手轻掠,将那把握破绽,正欲要冲袭而出的紫云龙头以己为中心拉拽回来,盘于二人身侧。
“怎么会有这么个人在?”黑衣擦了擦额头滚落的汗珠,面罩未曾遮掩的双眸流转着仅仅针对于那云淡风轻的江鸣羽的棘手之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边能够得手了。”
“别想了。”江鸣羽似乎已经知晓了眼前刺客的心思,在紫龙寸步不离的守护下,他侧身远眺湖心,以恰如镜面湖水般平静的语调说道:“难道你以为,田将军只算到了你们会对何夕伯大人下手么?”
“什么...”没等来犯的刺客深究出江鸣羽话语里的玄机,一道从天而降的落躯便是径直砸在他的跟前,那番七窍流血的狼狈模样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如果齿间有药,我建议你现在就吞了。”陈芒领着毫发无伤的雪儿从唯一的台阶走上楼船顶层,棱角分明的面庞回旋着冷冽之色。“不然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失败了嘛...”俯视着那具杳无生气的同伴躯体,现如今身陷囹圄的刺客只得深呼一口气,从舌下翻出一颗通体黝黑的软体丹药卡在臼齿间,只需上下嘴唇稍稍用力,他便可如身前人一般在无痛中快速死去。
四人中,光是江鸣羽一个就够刺客吃上一壶了,更别说现下还多了那么一个黄袍的不速之客,面对着这不见任何希望的死局,齿间的至毒或许就是他唯一的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