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就在田叔一筹莫展之时,一直侧躺并蜷缩在被窝之中的雪儿终是将四肢缓缓舒展开,微蹙的眉心更是在此刻平复成安然的模样。她用十指的前端轻勾,夹着被褥一角,暗自呢喃道。
闻声走来的田叔将他与雪儿之间的距离把控在既不会影响到雪儿的安睡,亦方便自己好生打量这个精致的小公主,看着她的樱唇微动,田叔暗自在心间哀叹一声:“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尚在襁褓之时双亲便已不知所踪,又是从小就被当成怪胎妖女,受尽他人白眼。经历这世界的种种世态炎凉,雪儿到头来,却依旧能秉持着一颗不偏不倚的赤子之心,难能可贵,不就在于此么?
田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原本是置放在墙边的交椅用单手扛起,悄无声息地提拉到雪儿的床头,以面向雪儿的方式安坐。
供给候选人作暂时居住的宅邸面积虽然大,但其中却是由花园占去了极大一部分,用来住人的房间其实很少,拢共就只有三间,一间留给候选人,一间让给令,还有一间则是充当客房。
现如今,属于白兰雨的闺房成了雪儿的住所,田叔的房间给了田雯灵呼呼大睡,而客房则是由碧尔稳稳拿下,如此轮替下来,今夜,怕是只有敦煌必须要风餐露宿了。
结束了与白兰雨的短暂交谈,后者便是径直奔向由白家官方安排的修行地前去打坐修习,为明日的比赛做万全准备,而田叔亦是忙活着遮蔽雪儿身份的一些相关事宜,说到底,今天晚上最游手好闲的,其实也是敦煌。
这位独臂的剑圣现如今正躺卧在不知谁家的高楼瓦片之上,用臂弯做枕头,撑着自己凝望永远比白日当空要靓丽无数倍的星辰漫天,嘴角似笑而非。
正上方的天空,恍然间却是有一缕星芒在敦煌的注视下呼啸而过,从左至右拉出一道虚幻无比的银白彗尾。星空浮光就像是专门表现给敦煌一人欣赏的掠影,待到划过他的视野边缘,那缕星芒便是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儿真是越来越像你了。”敦煌压根没有起身,反倒是自顾自地眯起双眼,在心中暗自倒数几个数后,当即胸有成竹地自言自语道:“不过她的性格倒是跟你很不同呢。”
“小雪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的女儿,要是只是继承了当中一人的全部,而忽视了另外一个,你不得气死?”由虚幻到凝实,再从凝实游离到虚幻,踏行于砖瓦之上的银色长裙,在星空下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敦煌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说,当初那件事都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不是一早就说好了不谈这个么?”虚幻的是身体,凝实的是容貌。那道倩影此刻正嘟嘴嗔怒,佯装恶狠狠的样子瞪了敦煌一眼。“而且,那种事情压根就没有简单到可以用谁对谁错去做归纳呀。要怪,就只能怪列君生。”
听到这个永远只在对话中出现的名字,敦煌的异色眼眸中瞬闪过五味杂陈的光晕。是转瞬即逝。
“好好好,不谈这个,不谈这个。”敦煌用单臂拱了拱身子,在斜瓦上来了个灵活的鲤鱼打挺,“所以,你觉得雪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