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吗?”李氏突然站起来,手里依然拎着那把滴血的杀猪刀:“我还没有讲完。”
“我……”不想听了。
“你还是听听吧,也许,我们两个有点像!”
我勒个去!哪里像了?她和李氏哪里像了?她很正常好不好?
丫的是近视眼吗?
萧轻灵很想走,赶紧离开。
可是,李氏的眼睛里流露出异常的渴望,让她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是李氏唯一的倾诉对象,甚至,是李氏唯一的精神寄托。
这世上最艰难的,不是你创造了惊天秘密。
而是,你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却不得不永远保持沉默。
终于,萧轻灵点点头:“你说吧,我听。”
李氏松了口气,讨好地冲她笑笑。
她重新在砧板前坐下,拿起杀猪刀继续劈砍那堆肉。仿佛不这样做,她就没办法说话。
“我知道阿鸢的死让他害怕了,因为他忘了给猪喂药就跑出去喝酒。
所以我帮他给猪喂了,只不过,我把药量增加了好几倍。
他平时喜欢把药掺在猪食里,我就全搅进了水里。
我把所有的猪食槽子都拖到猪圈中间掀翻,这样,猪就吃不上食,只能喝水。
然后,我把黄金酒壶吊在树枝上……”
“黄金酒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氏想了想,垂下头道:“那是我的嫁妆……”
没等萧轻灵接嘴,她又道:“那棵树就长在猪圈边上,酒壶很重,把树枝拉得很低。
猪食槽子里什么都没有,猪不会过去。
所以,树枝也不会被碰断。
他喝再多酒晚上也要回家,因为他惦记猪,他要给猪喂药。
只要他去猪圈,就一定会看到那个黄金酒壶,那里面有上好的女儿红,很香。
他一定受不了酒香味,势必会翻墙进去。
可是,猪都饿疯了,会咬他。
我没想到他会吐,更没想到猪会最先咬他的脸。
毕竟,脸很重要……
我以为,他会像阿鸢那样死去,脸朝上,躺在烂泥里。
我把所有的事情布置好,感觉万无一失了,才去邻居家借了草席,背着阿鸢出门。
我不敢太早回来,害怕他打我。
一直到有人跑去乱葬岗子告诉我,他被猪咬死了,我才敢回来……”
李氏还絮絮叨叨说了点什么萧轻灵已经听不见了,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
封少说得没错,这个女人不是可悲,更不是可怜,她是麻木。
“李氏?别再砍了,人死为大,把李屠户葬了吧!”萧轻灵转身往外走。
“你会给别人说吗?”
李氏坐在凳子上看她,眼神很奇怪,但萧轻灵看不到。
“不会!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只希望,以后,你能活得快乐一点。”
走到门口,萧轻灵停下,依然没有回头:“以后,不要再给猪吃那种药了。”
“嗯,好……”
萧轻灵离开有一阵了,李氏依然看着门口。
许久,她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劈砍那堆肉。
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停下来,将那堆碎肉全部搬到猪栏,喂给猪吃。
回到屋子里,她把脸上和手上的血洗干净,换了件最新最漂亮的衣裳,锁了门,离开……
一个时辰后,李氏来到乱葬岗子。
阿鸢的坟头站着个男人,她看见男人的背影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
“你都做完了?”
“嗯!做完了!”
“萧五小姐去找你了?”
“嗯,我按照你说的,都告诉她了……”
“她有没有问酒壶的事?”
“问了。”
“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那是我的嫁妆。”
“很好!”男人轻笑起来。
李氏面上却显出一丝疑惑:“你说我和她很像,可是,我瞧不出来哪里像。”
“你们怎么会像呢?”你哪里比得上她?你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
不过,男人的笑声却显得愈发舒心:“若不这样说,她会听你说完吗?
好了,事情都做完了,你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