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脸懵逼地被陈漪曼推过去塞了一大笔超出她合同范围内的工资，这家的女主人……真的够慷慨也够奇怪。

但是今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外婆就是平常很雷厉风行、甚至有点自绝于人民的感觉，但是对于柴米油盐还是很热衷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让今洺和顾萧然都魂牵梦绕的双皮奶呢？

今洺冲在那里僵坐的葡萄小声地询问：“外婆怎么了，你为什么被我外婆抱在怀里啊？”

葡萄锁紧全身，抱着自己的小胳膊，努力想要保持微笑：“我也不知道，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今洺觉得不对，她看上去并不像不知道的样子，倒像是已经疯了的模样。

陈漪曼终于回来了，在阿姨的关门声想起来的那一刻。她小心翼翼地摸着葡萄的头，接着轻声说：“乖女儿，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

今洺石化了。

她确实已经从外婆的奇奇怪怪的话还有反常举动中洞悉到了什么，但是看到事情的走向真的跟她想的一样，她又觉得这世界大概是癫狂了。

“我要静静。”

“橙子，快叫妈妈！”陈漪曼搂着葡萄的头，将她转向今洺，表情居然有一份滑稽的严肃。

“妈……妈？”

今洺咧着嘴，眼睛更像是已经哭了。

她眼中的妈妈，一向

都是年轻大方美丽的模样，从她作为一株小花的时候，那个强大的妈妈就已经是她眼中天下最聪明、最善良、最飒最美的一个人了。

这样的印象建立起来的母女情，你突然推过来一个整天软着嗓子喊“橙子姐姐”的小女孩，说——

“这是你妈妈？”

今洺的头发风中凌乱了。

“外婆，我不懂。”

“她就是你妈妈，”陈漪曼斩钉截铁，将葡萄发顶指给今洺看。

今洺只注意到葡萄已经要疯了，全身抽搐着。

“外婆，你不要这么勒着妈……葡萄，你看她很难受。”

“看到了吗，这里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痣！我十月怀胎把你妈妈生下来的，我难道能不知道吗？”陈漪曼越说越兴奋，都破音了，身上的浅绿色毛衣下那颗灼热的心脏一定跳动得非常非常之快。

今洺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这是葡萄啊？”

陈漪曼将葡萄的头放下来，然后小声嘟囔着：“都跟你说了平时洗头的时候一定要把头发晾干净，你是不是让它自然风干了？”

葡萄也跟着她小声辩驳：“干嘛要弄干啊，多麻烦，你自己力气大不嫌烦，但是我能一样吗，好累的吗！”

“那你也得听话，看看你，就知道从来就没听过我的话！”陈漪曼拍打着葡萄的手背。

今洺看着这一大一小有来有往的，她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难以割舍的氛围。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第一次见到葡萄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而且浑身都有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熟悉感。

而今再想想，原来真的是这样……

“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嘛！”陈漪曼对今洺说。

今洺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放在身侧，一字一顿地问道：“那葡萄，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了啊？”

葡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她才三岁的智商，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的复杂场景。

妈妈突然在她面前毫无征兆的变老了。

她来的，是许多许多年之后啊。

葡萄说：“我叫陈安宁，我跟妈妈姓。爸爸很喜欢妈妈，觉得我跟妈妈姓的话，肯定也会跟妈妈一样漂亮。”

今洺突然一下子怔住了。

站在那里，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淌下来。

她哭着哭着，就开始嚎，还不是干嚎，货真价实的夹杂着眼泪和鼻涕。

葡萄吓了一跳，转身紧张地看着陈漪曼：“妈妈，她哭了，怎么办！”

陈漪曼拍拍她的笨脑袋：“你是不是笨啊宝贝，那是我外孙女，是你闺女，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