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释重负这个词完全不够描述他现在的状态,他瘫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用新鲜的空气将肺部灌满。随着胸口剧烈起伏,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许久,他缓缓翻身,双手撑着地板艰难站起。背上嵌得浅的碎玻璃碴纷纷掉在地上,一时间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带着血的碴子在地上跳动,如同一粒粒饱满的红豆。
他拖着脚步,绕过粉碎的玻璃茶几,瘫坐在沙发椅上。全身撕裂般地痛着,像刚在刀山上滚了一遭。
他从沙发上发皱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俯身在一地的玻璃碴中摸索着。
远天的夕阳只剩一线,残光让他感到些许温暖。
他从茶几的残骸中翻出一只银色打火机。
连按几下机括,手中的古董才喷出青蓝色的火焰,点燃了嘴上的烟。他合上机盖深吸一口,烟雾从鼻下喷出。干燥的喉管显然受不住,他猛烈地咳嗽,直至嘴里出现丝丝甜腥味。
活着真好。
夕阳消失在地平线,收回所有恩赐的余光。一片黑暗,只剩远处能源厂映照夜空的冰冷光亮,与烟头炽热的红光。
他看向一片黑暗,又看向只剩框架的落地窗,笑了。
幸亏没拆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