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己改了行,现在他从劳务市场找了几个泥瓦匠,成了个小包工头。
老油子专包那些散碎的活计,哪家修个厕所,铺个地板砖,哪家瓦房改平房……
九儿去的时候,老油子没有在家,有一家农民需要砌个厕所,老油子冒雨作业,挣钱去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任何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了这群人挣钱的决心和勇气。
九儿夫妇没有找到老油子,正要返回,忽然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是老秋风的瘦老婆,她坐在院里,满身泥泞,用手拍着大腿,正在鬼哭??嚎,
“你个天杀的老油子啊,一点儿也不品良心,我就知逼你和那个臭婊子有一腿。
我早知道你们要私奔,我就把钱藏好了。”
房东撑着伞,正在劝着这可怜的女人。
九儿听明白了,老秋风跑了,是和那个他鄙视的小皮球跑的。
老秋风带走了全部积蓄,大慨有一万多块钱。
这钱,是他两口子一张张纸片,一个个矿泉水瓶捡起来的,也不知弯了多少腰,也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次路过饭店,连碗面条也不舍的吃。
这钱,是用血汗换来的,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但是,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自己的丈夫。
这个瘦女人的天塌了。
这里还有另一个版本,说老秋风路过一个工地,一个民工挖出了一个长满绿绣的铜疙瘩卖给了他。
那绿疙瘩像是尿壶,又像是老式钟表,也没有过秤。
老秋风是捡破烂的,做的是无本生意,哪来的秤,就这样,估计了一下,花了十元钱买了下来。
去收购站卖货的时候,那老板有点嫌弃,这绿锈太厚了,怕赔了秤。
老秋风就坐在收购站门口,用一把破菜刀刮那绿锈,刮了好大一会,老秋风手都累麻木了,才刮出了一点点。
这破尿壶上刻满了蝌蚪文,又像和尚画的捉鬼符,歪歪扭扭的,老秋风也不识字,只是可着劲儿用破菜刀狠命地刮。
这时,来了一个穿西服的老头,他东翻西找,也不知找什么东西。
老秋风也很纳闷,看穿戴这老头像是有钱人,怎么在垃圾堆里翻来捡去。
老秋风咳嗽了一声,老头一扭头,看了老秋风一眼,这一眼,够老秋风炫耀一辈子。
他的两眼直直的,就像黑夜里的狼眼,直冒绿光,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老秋风,拉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