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闵巫中眼中以为大不敬的事,在辛丑眼中却有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竟自猜想,是否阿宁因为信不过这位闵巫正的品行,故而才不愿被他看见符纸上的咒文?
转念又想,既然能施下这样厉害的咒文,害阿宁者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也许阿宁是怕暴露了自己,反而引来仇家继续残害,是以昨夜与她擘划此事时,她的脸上才会露出那等迟疑与隐忧?
如此一来……他立马拾起了地上的符纸,折回腰怀。
“既然巫正如今有不便之处,小人便不叨扰了,就此告辞。”说完起身就走,再不敢有丝毫迟疑。
“相公!”临出门前,闵巫正却突然叫住了他:“如果真心想为朋友解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是了!”辛丑拱手一礼,“巫正所言正是,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劝一劝那位兄长!”
故意将阿宁说成男子,也是他灵机一动想到的办法。
快步通过长廊,他真怕稍有迟疑,阿宁便会落入什么棘手的险境。
真不该将阿宁带来这种灵力充沛的地方!他越自责,脚步越是流露出逃跑的意味,心绪便越发不宁。
但,就在将要步出祝神观时,危险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相公请留步。”
他暗暗地皱了一下眉头,被迫停下步子。
还未回头,对方又发了话:“相公所求的只是妄求,缠在这山精身上的术非同小可,一般巫正并不能解。若你诚心想要帮她,明日拂晓就到玄鹿峰的观星台来。”
声音又浑又厚,显然并不是刚才那位闵巫正。
而且声音里传达出一种镇定,一种能看透万事万物的镇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回过头,却竟然……空无一人!
不免要想,难道这位满口迷津的巫正和阿宁一样也精通隐身术法?
“原来你是山精。”当晚,经历过一场有惊无险之后,他拉着阿宁地手对她感慨道:“怪不得你处处都透着和我们不一样。听说山精若不是为了特殊的机缘,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本山的,你如今远离家乡,到底是为了谁?”
阿宁赧然地笑了一下,亮晶晶的大眼一个劲地瞪着他。
他点点头,心领神会:“果然是为了我吗?”